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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电影时间:1年前阅读:33

《知识界的“婴灵现象”》,这题目看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也让人有点不知所云;甚至有人以为有好事者故意杜撰这说法,哗众取宠、骇人听闻。不过,请看官读者先别妄下断言,因为这的确是存在的事实。只是我们还不懂得这叫“知识界的婴灵”,其实“婴灵”之作祟实已久矣!

一般民间传言中的“婴灵”指的是堕了胎的不足月胎婴,或者养育未成的死婴。他们的生命没得到安顿,死无所归,魂魄散于天地之间,因气交感,作祟世间。人受之而或病或困,不得安适度日。当然,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本是无稽之谈;但我们却发现在我们的生活世界里,在我们心灵意识深处,却果有此事;至少很多人在心底总忌讳着它。其实,这些忌讳也是有道理的,它终极的理由在于人们对生命有一真实的同情与共感;由此真实的同情与共感,故而有所谓的“婴灵现象”。

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深渊》| 作者:伊萨克·伊里奇·列维坦

婴灵之会作祟,其实是人们没有善遂其生,没有正视彼之为一生命,好好地让此生命长养起来;其生命之气受到委屈而有所不甘故也。若生命得善遂其生,或善遂其死(善遂其生,所以善遂其死),则无所谓婴灵之说也。这也就是说“婴灵”当做为一个文化精神现象来理解,不适合做为一个科学对象来讨论。

“知识界的婴灵现象”指的是知识界没有让可以生长而且当生长的思想胎儿孕育长成,或为流产、或为弃婴,任意丢弃,让此不得善遂其生的冤怨之灵作祟于知识界,而起一种知识生命的惶恐、怵悚状态。其实这些弃婴以前都成为宠物过,只是一阵风过了,大家再不养这些宠物,而依时尚有了新的宠物,须得将养;如此旧宠物被弃养,终而含冤以死,死无所归,魂魄散于天地,作祟也就难免。

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白嘴鸦飞来了》| 作者:萨弗拉索夫

想想百年来,有哪些是我们知识界的宠物:杜威、罗素、博格森、穆勒、达尔文、黑格尔、马克思、弗罗伊德、佛洛姆、卡缪、沙特、尼采……,曾几何时,这些宠物某个程度下都被视为弃婴,而代之而起的是新品种的宠物:新黑格尔、新马克思、新弗罗伊德、新……,还有像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新解放神学等,杂沓繁多,不一而足。在人家的知识文化传统里,是代有传承,薪尽火传;我们呢?我们是无尽地收养宠物与抛弃正待养育的婴儿;自以为“养宠”跟上时代是国际化,以为“弃婴”叫做思想的变革。没有主体性,只有次殖民性;没有生育,只有养育,而且尽只是养宠物,宠物大了些、过了时,便抛弃于野,任其死活,当然其冤怨之气,也就更不必过问了。

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白桦丛》| 作者:列维坦

在这种“养宠物——弃婴”的思维与行动下,我们的知识界没有真正的播种、耕耘,没有真正的累积、蕴蓄;数十年来,我们并没有真正缔造出新的知识传统,我们只有“养宠物——弃婴”这样的习性而已。宠物迭起,弃婴无数,婴灵作祟,群灵乱舞,看似热闹,心实不安不忍。

不安不忍,其又奈何?不忍不安的人们!让我们逃脱 “养宠物——弃婴”的格局,深耕易耨,好好播种灌溉吧!才要起步的通识教育更应如此啊!

此文刊載於

林安梧,1999年1月,《臺灣文化治療:通識教育現象學引論》第一篇

台北:黎明文化

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台湾文化治疗》| 作者:林安梧

一九九零年代 | 林安梧教授论《台湾知识界的“婴灵现象”》

《台湾文化治疗》目录 | 作者:林安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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