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鬼眼

孤山村是一座小山村，村民只有马、李两个姓氏。

清康熙年间，马家出了一个名医叫马颂，精通望闻问切诊；李家出了一个名道叫李忠，擅长吹拉弹唱祭。

孤山村民大多团结友爱，每当遇到解不开的结，村长出面就能摆平。马颂和李忠，却像屎坑里的两块石头，又臭又硬，谁也不服谁。

马颂看不起李忠，说他只会发死人财。李忠看不惯马颂，嫌他只会骗活人钱。

马颂曾告诫家人：“假如我死了，别找李忠祭送，哪怕我做了孤魂野鬼。”

李忠曾告诫家人：“假如我患病，别找马颂诊治，哪怕我不治身亡。”

如果有人先让马颂看病，再找李忠解答疑难，李忠就会说：“不好意思，马颂的烂摊子我不接，你们另请高明吧！”

如果有人先找李忠解答疑难，再找马颂治病，马颂也会说：“很抱歉，鬼神都摆不平的事，我这赤脚郎中也没法！”

一天，隔壁村民常谷突然发烧，想求医碰巧马颂外出，只好向李忠求助。

李忠说：“此病寻常，打针服药即可消除，无关鬼神。”劝他找医家。

常谷说马颂不在，恳请李忠先画符驱病魔。

李忠只好照办，常谷病情加重。傍晚，马颂归来，常谷始登门求医。

马颂经过询问，得知常谷曾向李忠求助，拒不出诊。常谷脑子烧迷糊，流涕傻笑，疯言疯语。

某日，常谷双眼瞪大如铃铛，直呼：“我本是小恙，奈何遭大难。道医不合，病人遭罪，我死不瞑目！”言罢气绝身亡。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李忠突然头疼发烧。他盘腿打坐，病痛未消，最终晕倒过去。

村长闻讯赶来，劝李妻：“鬼神不灵了，赶紧请马颂吧，晚了小心脑子烧糊涂了。”

马颂赶到，给李忠的屁股来了两针，又吩咐李妻拿热毛巾敷头。

“李忠只是染了风寒，睡一觉就好了。”马颂言语云淡风轻，笑着离去。

李忠醒来，亲自登门感谢马颂：“多谢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

“好啊！不过，我可不信世间有什么鬼神。”马颂笑着说。

李忠不语，默默离去。

没多久，马颂在家里给人看病时，突然脸色铁青，晕倒在地。

醒来后，他怒目圆睁，六亲不认，见人就打，张口就咬。亲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反绑在柱子上。

方圆十里内，问诊开药的除了马颂再也没有别人。马妻无计，急得团团转。

村长闻讯赶来，劝马妻：“这事蹊跷，人医不行，鬼医可试。”

马妻疑惑道：“人医我懂，谁是鬼医？”

村长说：“鬼医即道公。快请李忠，晚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李忠背负一把青铜剑赶到，看见马颂被反绑在柱子上，大喊大叫像一条疯狗。

他劝退众人，挥剑上前，嘴里咿咿呀呀念了一阵咒语。接着命人端来一碗盛柚子叶的清水，大饮满口，喷了马颂一脸。

马颂仍未清醒，依然怒目圆睁，血口大张，森然欲搏人。

李忠不慌不忙，将铜剑插回鞘里，闭气凝神，与马颂对视。

第一次对视三分钟，马颂的视线终于避开。

第二次对视两分钟，马颂的脑袋歪到一边。

第三次对视一分钟，马颂双眼闭上，安睡。

“大伙都散了吧，马颂睡够了自然就醒过来了。”李忠言语云淡风轻，面带笑容离去。

马颂醒来，看到手脚被绑，追问众人所为何事。

亲友讲述昨夜情形，马颂一愣，说隐约记得有几个亲友来看他。

再问那些亲友姓甚名啥，马颂脱口而出一大串死人的名字。

妻子听了大惊失色，说：“是道公李忠救了你。”

过后，马颂和李忠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各耕其域，友好相处。

碰到小病患者求神问卦，李忠说：“去找医师马颂吧，你这病他能治好。”

遇到濒危病人求医问药，马颂说：“去找道公李忠吧，你这病他更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