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车送陌生老头他少给报酬,几年后他去世,却给我留2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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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什么,为什么不能?”匡国彪瞪着面前沙发上懒洋洋坐着的那个年轻人,魁梧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气的。
年轻人玩味地看了看匡国彪:“你要是签了这契约,万两金拿不到,搞不好还得死在半路,你要是真想签,我倒是也不便拦你。”
匡国彪抓起面前茶几上那张纸,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那年轻人啧了一声开口:“这就走了?”
“这契约是我捡到的,和您王半仙没有什么干系吧?”匡国彪眼角跳着转过头来,语气不忿地问。
“没关系没关系,你走你的,只不过不想死,记得别签这契约。”年轻人施施然倚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再不管离去的匡国彪,低头玩了起来。
走在路上的匡国彪仍然气咻咻地,初秋的冷风吹来,将他脑门汗吹去些许,倒让他想起一件事,他在路上站定了,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这才咬牙切齿小声说一句:“干了。”
2
许路尧将车停在小路边上大树的荫凉下,打开了车窗,将闷了一上午的空调气全放了出去,这才按下车头“空车”灯牌,美滋滋地掏出一盒包子,吃了起来。
要说这初秋天气并不算很热,有些生活仔细的出租车司机已经不再开空调,可许路尧心善,还是雷打不动地每天白班好好开空调出车,只为让乘客能稍微舒服些。可空调吹久了空气憋闷,让许路尧有些难受。
只有几个人的群里,那群同行还在兴致勃勃地商议,趁国庆前大家一起租几辆车,跑个远途旅游一下,他们商议到一半,突然问起了一直没说话的许路尧:“小许,你去不去?”
“不了不了。”许路尧按下通话按钮,将嘴里包子搡进嗓子眼才开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喜欢出远门。”
“真难得,咱们开出租的里,还有你这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宅男?是吧?哈哈哈哈……”
群里欢声笑语,拿许路尧打起了趣,许路尧也不着恼,笑着回了两句,就继续吃剩下的几个包子。
他确实不爱出门旅游,天天开车已经够累了,开车出远门还要上高速,那更累,去了什么旅游景点他也没兴致,旅游对他来说,就是一件特别无趣的事情。
“我知道小许想什么呢,那我们要是邀请到你的心上人,那个何芷,你是不是就跟我们去了?”
群里那大嗓门老姐一句话戳破许路尧的小心思,让他又羞又恼地回了一句:“你们要是真能请到何芷,我贴油钱拉你们去西藏,成了吧?”
许路尧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不是什么莽撞人,长相不赖,年纪又轻。
不像跑出租的这群人里某些浑浑噩噩或醉生梦死的人,还有自己清晰的未来计划,干多少年出租存多少钱,转行干什么生意,一笔一划都颇有些章程。
除了父母没得早,家里本来又穷,缺了帮衬,可以说是很上进一个小伙子。
何芷,这个某位出租车老大哥的表妹,就和许路尧在一次聚餐中认识了。双方觉得对方都不错,本来也确实有那么点郎情妾意的意思,可惜……许路尧抓住方向盘,手指都快抠进皮子里去。
半路杀出来一个匡国彪。
那匡国彪进去出租车司机这小小的朋友圈纯属偶然,但他自从认识何芷以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插进圈子里,只要何芷来他必到。
且这人干的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钱不少,时间也不少,俗话说“烈女怕缠郎”,许路尧顺顺利利的暧昧期被匡国彪一下截断,最近他和何芷已经好久没有亲近的时间了。
只不过上次吃完饭换场去KTV,许路尧趁何芷出门,壮着胆子拦住她,期期艾艾的还没问出在心底盘算了百八十遍,临门之时却说不出来的话,何芷就轻轻锤了他的胸口,在他耳边说了几乎话,让他一下子定下心来。
“我又不瞎,知道什么男人才是好男人,你等我找个好时机,和匡国彪说清楚,然后……”
车后门被人打开,然后一沉,许路尧的回忆被一下子打断,他赶紧掀起空车灯牌,熟稔地打招呼:“客人您好,去哪里……是你?你自己不是有车?”
车后座皮笑肉不笑的,可不就是匡国彪?
匡国彪热情地隔着车座拍了拍许路尧的肩膀:“许路尧,我想通了。”
许路尧一腔恶话还卡在嗓子里,听到匡国彪这话一下愣住,好一会儿才狐疑地问:“什么想通了?”
匡国彪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前段时间扰了你和何芷的好事,我是真王八蛋,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你俩早就看对眼了,我这算什么事?许路尧,你下午早点换班,今天我怎么也得请你一顿赔礼酒。”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许路尧一时之间为难起来,他也不想去匡国彪发起的这饭局。
匡国彪不像什么正派人,他的朋友,许路尧一个都不想认识。仿佛猜到了许路尧在想什么,匡国彪摇摇手开口:“没别人,就咱俩。”
“那……行吧。”许路尧还是点了点头。
3
小包厢里,酒酣耳热之际,匡国彪终于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拍在桌面上:“许路尧,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来,这个送给你。”
许路尧虽然喝了点酒,但并没有多,他皱起眉头看着桌上这张黑白两色的纸,只见那纸上写着:
“契约书”
“今有阳间人士______,自愿贡献阳寿三年,下送幽冥,解救地府冤魂,以换薄赏(赏格指定:虫师),签字_______,画押________”
“地府福利办庚子年八月初五”
“这东西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自己又用不上,既然亏欠你不少,就给你用了吧。”
匡国彪声音里一片赤诚,让喝了不少酒的许路尧心中一动,这纸看上去应该没有什么陷阱,也不具有什么法律效力,如果自己签下去,匡国彪可以如约知难而退,不再纠缠何芷,倒也未尝不可。
许路尧正要答应,却眼尖地瞟到匡国彪隐藏在酒瓶后的那一抹计谋快要得逞的笑意,那笑意一闪即逝,很快就被匡国彪遮掩起来。
许路尧疑心大起,假作感激,猛灌自己三杯酒,咣当一声趴在桌面上,“醉倒”过去。
小包厢里一时之间陷入寂静。
许路尧假作酒醉,听桌子那边匡国彪咬牙切齿,一会儿没了声息,就在他觉得对方可能马上要起身结账去的时候,却听匡国彪恶狠狠地骂了声娘,悉悉索索一点声音过后,就是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
“豁出去三年寿命老子也不让你好过,敢跟我抢女人,我艹……”匡国彪嘴里漏出的话让许路尧心中一跳,但他这时还在装醉,也只能一动不动,可全身肌肉绷紧,已经打算随时拔腿就跑了。
可匡国彪好像并没有趁他醉揍他的意思,小包间里笔划纸面的简短声音过后,闭眼的许路尧只听呼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然后他浑身汗毛炸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钻到了身体里,消失不见。
许路尧再也没法装睡,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却只看到匡国彪已经拉开包厢门,把带着十足阴狠的一瞥留在许路尧眼中。
4
许路尧从医院里出来,看着检测单上一长串的“正常”字样,肉痛地捏紧了手机。
那顿酒之后,匡国彪没有退出租车司机群,也没有删除何芷的联系方式,但确实没有再缠着何芷。
许路尧趁热打铁,约何芷周二出去玩,何芷也答应了——周末正是出租车司机赚钱的时候,可没那个闲空。
但许路尧经过那奇怪的一晚,还是心下惴惴不安,这不星期一就忍不住来了医院,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让许路尧忍不住怀疑,自己那晚确实是喝多了,做了个怪梦。
万里路,这种契约就算能生效,又能如何?许路尧默默想着,手上车钥匙按动,迈步上了自己的出租车。
还没等他寻思完,一个男人就急匆匆上了车。
“您好,去哪?”许路尧按下“空车”灯牌,慢悠悠地问。
“蓬市。”那男人满脸是汗,喘着粗气喊出两个字。
许路尧低头查了查手机,像个断线木偶一样回头:“蓬市?一千二百公里外的那个?”
“是,快,开车。”男人并未理会许路尧,而是拿出电话打了起来。许路尧却并没有听话开车,蓬市啊,这出去回来一趟也不知道几天,那明天自己跟何芷的约会……
要说平时,这种“大活”肯定让许路尧乐得起飞,但这次,他却犹豫了。
正要和满头大汗的男人开口说不去,许路尧听到那男人的电话,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男人急得满脸是汗,冲着电话那头喊:“你让医生给我妈送去ICU,多少钱我都花,我现在就回家,你跟我妈说……你让我妈等着我!”
那男人把领口衣服拽起来,抹了一把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发现车子没动,一抬头,许路尧却已经设置好了手机导航,一脚油门,出租车汇入周一下午的车流,向着中海市外扬长而去。
长路漫漫,车后座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了口。
“俺娘这辈子过得可苦。”
“俺爹走得早,俺娘从小拉扯我到大,我小时候她总是起早贪黑去市场批发水果出来卖,我没了人管,上初中就和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混到一块,抽烟,偷喝酒,打群架,用弄来的钱把头发染了……”
“还嫌叫娘土气难听,改成叫‘妈’……”男人将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放在手中盘着,眼神陷入回忆:“俺娘不怎么会教孩子,从小我犯了错,就是打。”
“那一回我又挨了打,一赌气跑出了家门,过了几个钟头饿了,偷偷跑回家想找点吃的。”
男人轻轻笑起来,他本来一张国字脸看上去颇有些威严,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像个顽皮孩子,“结果在窗外听见屋里有哭声。”
“俺娘在市场也是个能和人当街对骂的狠人物,我这点宁折不弯的性子,就是遗传的她,可是那天,她哭得真伤心啊,我记得她那时候是和我在外地的二姨打电话。”
男人脸上温柔似水,用力揉着领带:“我那天才隐约明白,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要想拉扯孩子长大,只能板起脸来,做个母老虎,吓跑任何想要占便宜的人,保护自己孩子,把自己孩子拼了命地拉拔着长大。”
“她对我二姨说,她也累,每天都累,可那没关系,她只管咬住牙,往前走,一步一步走,总有出头那一天。可我是她走下去靠的那股劲,我要是没个正形,她的劲一下就没了。”
“从那天后,我把头发染回来,好好回学校念书了。”男人长出一口气,看着逐渐深沉的夜色:“我要活出个人样来,让俺娘也过上好日子。”
许路尧握着方向盘静静听着。
“大学毕业,我面临两家单位的录取通知,一家是老家蓬市,一家是中海这个大城市的,俺娘说,年轻时候就该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她年纪不大,生活又好了,不用我担心。”
男人揩了揩眼角,笑着说:“这十几年拼下来,我也确实搞得不错,车,房子,老婆,孩子都有了。可接她过来住,她总不肯。”
“她说自己一个糟老婆子,上自家儿子家里住,就算好儿媳也要处坏了,过年过节大家聚聚就算完。她啊,还是那个要强性子。”
男人从西装兜里掏出烟来,犹豫一下,许路尧知机地打开一条窗缝,还递过来一个便携烟灰缸,男人也就点上了烟。
“可才享几年福,她却查出了……癌。”男人沉默许久,直到烟头快烧到指头,这才慢慢说。
“这趟回来是俺娘赶我回来的,她说她有请的护工,手术也做了,我再不回家养家糊口,难不成是打算让她这个老婆子出钱养这一大家子?”
“可我上了当,俺娘是感觉到自己日子不久了,怕我再把家业丢了……”男人脸侧肌肉被他咬得紧紧地,手用力把烟头按进便携烟灰缸:“可她不明白,家业没了可以再弄,娘,我就这么一个啊!糊涂!”
出租车平稳地在高速路上行驶,慢慢开始加速。
5
医院里人来人往,许路尧捏着手机,看着男人冲进医院,隐约有哭声响起,一声“娘”穿过走廊,传进许路尧耳朵里。
他叹口气,走进医院外的秋风中。
开了十几小时车,他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但许路尧无暇他顾,他掏出手机,赶紧给何芷打了个电话,电话长久无人接听,让许路尧心慢慢沉了下去。他心下大乱,连出租车司机群的信息也不想去看,默默放下手机。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回去,跟何芷诚心道个歉哄一哄。
等许路尧走到自己车所在的停车场,却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大爷,正在盯着自己的车看。许路尧走过去,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大爷?”
“你这个车……”老大爷背驼了下去,拄着拐棍还摇摇晃晃,但遍布沟壑的脸上却有一丝欣喜,死死盯着车门上拼音“zhonghai”字样:“你这是外地的出租车吧?”
“是啊。”许路尧迈步就要上车。
“是不是钟海的?”老大爷这句话让许路尧停下了脚步,许路尧点了点头:“是中海的,您有事么大爷?”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老兄弟那看看”老大爷赶紧颤巍巍从自己带着的皮包里往外掏钱:“我那兄弟住在钟海,我老啦,坐不了飞机,客车又不会买票……”
许路尧想了想,这回程眼看空车,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既然不麻烦,那就应下来好了:“行啊大爷,你跟家里说一声,咱们就走。”
“我家里没人啦,后生,你不要急,看你这是开了一晚上车吧?先到我家歇一歇。”老大爷乐呵呵地邀请许路尧,许路尧盛情难却,也就跟着老大爷拐来拐去,到了一栋房子前。
许路尧啧啧有声,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虽然是三线城市,可也是市中心啊——住独栋房子的,可不多了。
吃过饭听老大爷絮叨一阵,许路尧越听越不对劲,他打住老大爷的话头,疑惑地问:“大爷,你说的那个钟海市……不靠海?”
“嗐,新疆哪里靠海呢。”老大爷又絮叨起来,许路尧却心里咯噔一下,打开手机用拼音搜索“zhonghai市”,出来两个结果,一个自然就是他来的钟海市,另一个却在新疆。
许路尧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打车去新疆?老大爷够有钱的。老大爷看许路尧脸色为难,声音也低落了下去:“要是不行,那就算了吧。我这个兄弟,我这个兄弟……三十年没见面了,平常能打电话,也不是不行……”
许路尧感觉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而现在,他感觉自己最大的弱点被人掐得死死的。
他站起身,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平常哪有这种事情?莫非那天那匡国彪做了什么,才让他有家难回?
但看着面色戚然的老大爷,许路尧又想了想自己一开始就一口应下,这拒绝的话也就出不了口。
“大爷,咱这一趟可得用很多钱,你……有没有?”许路尧打算用这理由搪一下老大爷,如果他说没有,自己也就借坡下驴,可老大爷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竟然回里屋拿出来一个小包袱。
他把小包袱在桌上展开,两块黄澄澄的金条顿时晃得许路尧眼前一亮:“金条?哇这玩意我可还没见过。”
老大爷嗖一声把金条收了起来,声音里还是缺一点底气:“两条加起来也半斤了,车费,够了么?”
偷偷按了按计算器,看着上面的六位数结果的许路尧大手一挥:“用不了那么多!”
不就是万里路么,走着!
只要拉完这单活,他许路尧也凑够了钱,可以成功转行了。
只是不知道何芷能不能等她回去。
高兴的他,没看到大爷的脸色有些怪,像是心虚。
6
第二天没能成行,老大爷出门,又是街道办又是别的地方,带着许路尧把身份登记了一下——这个许路尧可以接受,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第三天才上了许路尧的车,两人日夜兼程,车开了七天,才到了这钟海市。
到了那老大爷的兄弟家里,两个几十年没见面的老兄弟,一时间却对望无言,说不出话来。
“哥,你咋来了?”
“我想你了。”
两个老头抱着,老泪纵横。
上午到,下午老大爷就和许路尧说,可以拉他回家了。许路尧大惑不解:花大价钱雇出租数千公里来到兄弟家,就为了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老大爷却笑呵呵地回答:有生之年,见上一面,就够了。
许路尧能说什么?
不过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行万里路,自己是不是已经达到了?
这把老大爷送回家,自己被那怪契约影响的命运,是不是就回到正轨了?
长途跋涉让他分外劳累,他劝老大爷再住几天,未尝没有歇一下的心思。
只不过这回程路上,老大爷却几次欲言又止,但许路尧已经累得顾不上察觉这些了。
终于,出租车带着一身烟尘,回到了蓬市。
许路尧眼圈都熬黑了,眼巴巴看着走进里屋拿着小包袱出来的老大爷,只想把金条拿了就立刻回家。
老大爷却一张老脸臊红着出来,手里拿着崭新的一万块钱。
“这,什么意思?”许路尧睁大眼睛。
“我那金条……是假的。”老大爷不好意思地把钱推过来,不敢看许路尧,许路尧从座位上一个蹦高起来,指着老大爷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许路尧才抓过桌上放着的一万块钱,转身离开。这一万块,刚够来回油钱过路费,算上车辆折旧机油保养,许路尧这一下可是亏不少。
他站在陌生的街道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罢了,一辈子做这么一次好事,也行。
“咦,许路尧?”身后有人喊他。
许路尧对这声音可耳熟,他回身一看,何芷竟然巧笑倩兮地站在他面前。
“何芷?你怎么在这?”许路尧又惊又喜,忍不住走过去握住了何芷的手,何芷轻轻挣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许路尧抓住。
她脸上慢慢泛起红晕,低头回答:“我妈妈的一个姐姐病重,她带我回来看看,你还没见过我妈妈吧?”
“你妈……她要求的那个条件,我不是不满足么……”许路尧堵着气回了一句,他之前也找人探过何芷父母的口风,自己一个跑出租的,确实不太能让家境殷实的何芷家看得上眼。
可那时候许路尧也没泄气:没有挖不倒的墙角,你家看不上我,你女儿看得上我不也一样?
虽然他知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家的事,有何芷父母阻挠,他们可不一定能修成正果。许路尧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这路思考,才对早就看出对他许路尧满意的何芷,只敢暧昧,不敢挑明。
但这次,许路尧打算鼓起勇气,去见见何芷的母亲。
何芷和许路尧在街上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到了医院前,两人才不着痕迹地松开手,走进熟悉的医院,许路尧笑着说:“我就是之前送一个大哥来这医院,才没有去赴约,你没怪我吧?”
“哪能呢,那时候我妈也让我准备和她一起来蓬县,我手机都没空看……”何芷低头走着,却一下子撞在许路尧停下来的后背上,她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许路尧看着熟悉的病房门牌号,挠了挠脑袋。
他木头人一样走进病房,看到熟悉的男人面孔,那男人冲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略有血色的老妇人撇着嘴,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这才像个小孩子一样冲身旁的中年妇女埋怨道:“我妈这真是,有靶向药不知道按时吃,人家大夫都说了,只要按时服用靶向药,癌症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好久,二姨你说说她……”
“行了行了……”男人的二姨好言劝慰,看着自己女儿进门:“芷芷回来啦?这位是?”
“咦?”坐在病床前的男人一抬头,看到了许路尧。
7
时光匆匆,几年过去。
许路尧从公司里出来,看到何芷正在路口等着他,他过去牵起何芷的手,两人就朝停车场走去。
何芷两手紧握方向盘,死死盯着路面,许路尧在一旁耐心指导,过了一会儿,磕磕绊绊的新车在路边停下。
何芷一拳锤到许路尧腰侧:“就你事多,开过出租车了不起啊,我刚考完本买了车不熟悉嘛,你要是看不惯,你来开!”
“错了错了,老婆大人,我知道错了!”许路尧赶紧求饶:“我跟着你伯伯做生意好几年,手艺早生疏了,我就是见猎心喜,见猎心喜……”
“我表哥要不是感激你当年开车送他去见大姨,怎么会招你这家伙进公司。”何芷嘴上这么说,却也知道许路尧在自己表哥公司里表现相当不错,可是现下,自己那妈又出难题了。
何芷轻轻叹口气,转头看着许路尧:“我妈还是坚持房子没买好不结婚。”
“这……”许路尧确实薄有积蓄,可是这年头的房子,是他买得起的?
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许路尧看着陌生的号码疑惑地按下接听键。
“是,我是许路尧……什么?律师?啥,谁去世了?……什么,谁的遗产?房子归我?写在遗嘱里?公证过?还有我的身份证号?”
“……蓬市?”
许路尧愣愣地放下电话,转过头来,面色古怪地看着何芷:“几年前我拉过的那老大爷去世了,他委托的律师给我打的电话,据说老大爷一直感觉对不起我,所以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我……”
“那律师给我做过房产估值了,要是卖了,能买两套你妈要求的房子还有剩。”
许路尧看着同样愣住的何芷,慢慢笑起来:“咱们结婚吧。”
“……嗯。”
开车送陌生老头他少给报酬,几年后他去世,却给我留2套房。
8
安静的老小区里,王山推开门伸了个懒腰,门外有埋伏的人持刀朝他疾冲而至,看上去十拿九稳的一刀却被他轻轻巧巧地按住手腕。
“咦,一大早的你要做啥?”王山脸色都没变,手像铁钳一样按住那人的胳膊,侧头回忆了一下,这才叫出那人的名字:“匡国彪是吧?”
“王山,你个狗贼,你骗我那契约会让我死,我才拿去把契约给了别人,没想到那人爱情事业都走了大运,今天我就是来和你算账的!”匡国彪伪装尽去满脸狰狞,眼珠子都红了。
“我没说错啊。”王山摇了摇头:“那契约你这种玩意要是签了,死在半路上都很正常,可要是换个心地良善的签了,那契约能给的回报也很不小,这不是挺正常的嘛。”
看着匡国彪说不出话,王山却笑了,他掐住匡国彪的脖子,像捏鸡仔一样把他拽着往店里走:“蓄谋杀人,那你可就不在管理处保护范围内了,来来来,最近我正好缺个练手靶子,咱们进屋。”
“不,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混道上的,你别,不要……”匡国彪色厉内荏的话半途就变成了哀求,但这没什么用。
算命店的门被王山顺手带上,不一会儿,里面隐约传出来几声惨叫,然后归于平静。
虫鸣鸟叫,又是个静谧平常的早晨。(作品名:《阳寿:万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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