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导演、编剧谈女性创作:我们天然地知道姐姐此刻是什么处境
每经记者:毕媛媛 丁舟洋 每经编辑:董兴生
在父母意外车祸身亡后,一直被重男轻女,逃离家庭、独立长大的姐姐安然,突然要面对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弟弟。是留在本地照顾他,还是前往北京追求理想,这是安然的两难选择……
上映两周,《我的姐姐》票房在4月14日突破7亿元,成为4月冷清电影市场里的一匹黑马。票房之外,围绕“姐姐”的话题讨论还在持续发酵。姐姐的选择、姐姐的结局,无数“不得不”的感受,是许多中国女孩经历过的情感共鸣。
上一部如此激发社会热议的电影,还是贾玲导演的《你好,李焕英》。一部讲姐姐,一部讲妈妈,都是小成本,都是市场黑马,都是女性创作,都是女性题材。回归原生家庭,这两种身份往往意味着付出、隐忍和坚韧。
“我不想去故意刻画尖锐,而是想告诉大家,这个故事就在我们身边,这就是你身边的一个人。”近日,《我的姐姐》导演殷若昕在接受包括每经记者在内的媒体群访时表示,“女性对女性天然的感知,是我们作为女性来创作以女性为主角电影的优势。”
“姐姐”接棒“李焕英”成小 *** 黑马截至4月16日,《我的姐姐》的票房已达到7.15亿元。
目前,《我的姐姐》已成为历年来清明档票房最高的国产片。而且,清明三天假期过后,这部小成本国产影片的长尾效应凸显,票房占比、排片占比逐步超越同期上映的好莱坞超级大片《哥斯拉大战金刚》。据犀牛娱乐报道,《我的姐姐》影片成本仅为3000万元左右,《哥斯拉大战金刚》的 *** 成本为2亿美元。
《我的姐姐》与《哥斯拉大战金刚》票房占比对比 图片来源:灯塔
“3000万元”能够与“2亿美元”较量,足见现实主义题材的市场号召力。《亲爱的》《我不是药神》《少年的你》等,都是现实主义电影以小博大的案例。
2021年以来,现实主义类型再细分,女性力量崛起,两部女性视角出发的《你好,李焕英》和《我的姐姐》都完成了破圈,成为社会议题。接下来,五一档的《世间有她》聚集了张艾嘉、李少红、陈冲三位导演和周迅、郑秀文两位实力派演员,也被视为档期的有力竞争者。
根据猫眼专业版,《我的姐姐》想看人数中,女性占比超过80%,观众群以20~24岁为主力。观影活跃度中,《我的姐姐》直接下沉至四线城市,比例接近50%。
这一数据比较接近《你好,李焕英》的观影情况。《你好,李焕英》想看人数中,女性占比超过70%,观众群也是以20~24岁为主力,四线城市的活跃度高达45%。
“我是姐姐,从生下来那天就是,一直都是。”这是《我的姐姐》中,姑妈的一句名台词。
“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她不仅仅是我的妈妈,她还是她自己。”《你好,李焕英》中,也有大量催泪台词令观众动容。
两部影片的创作者和主演均是女性,看得出她们对于女性议题的讨论欲望。《我的姐姐》编剧游晓颖在接受每经记者采访时回应:“可能女性身份和共情能力,会让我想去捕捉和描绘人物以及她们的生活,我和导演天然地知道姐姐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对她的处境会有一种感同身受。”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这种感同身受是不可剥夺的,女性对女性天然的感知,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去创作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的优势。”导演殷若昕补充。
“姐姐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与一味讲奉献、讲牺牲的传统女性形象相比,“姐姐”安然不再是“那一代”的姐姐。
影片中,安然的姑姑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姐姐”。她为了照顾弟弟放弃自己的学业,结婚后又要照顾自己瘫痪的丈夫、照顾沉迷于游戏的儿子……至于自己,她无暇考虑。为家庭无止境地牺牲、奉献,就是姑妈的人生。
而在两代“姐姐”中,姑姑是隐忍、退让,安然则是勇敢地与生活抗争。安然是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她不想步入衣食无忧但结婚后就要在家生儿子、带孩子的婚姻,也不想为了抚养弟弟放弃自己去北京读研的人生追求。
在殷若昕看来,安然是一个强者,她不可能走姑妈那样的老路。
“男朋友的出现像是照镜子一样,那样的生活也不错,但不是姐姐想要的人生。”殷若昕说,“姐姐是独立长大的,有强势的自我认知和世界观,她不会做出完全牺牲未来的事。我们在创作的时候一直很心疼姐姐,但又有一种‘不得不’的感受在里面,作为创作者,还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女孩所代表的故事,而不是强行圆满。”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在女性意识越来越觉醒的当下社会,这也许是《我的姐姐》能不同于其他女性题材作品,赢得当下观众的原因之一。
这部影片的摄影、美术、执行导演都是男性,唯独编剧和导演是女性。有一天,执行导演对编剧游晓颖说:“我觉得这一稿姐姐出来之后,我比之前喜欢她了,因为她终于没有那么犟了。”游晓颖笑着“回怼”他:“我的姐姐不是为了让你喜欢的。”
在是姐姐、是妈妈之前,她们首先是她们自己。她们的选择,她们的人生,不是为了让谁喜欢。多一些这样的女性声音、女性视角,对中国影视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每日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