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终其一生,人这辈子,都会有开头,抑或有个结尾。不知值不值得,都曾来过;也不知是对是错,只余后人推测。他对于我来说是无尽的挂念以及深深的感恩,还有无限的悔恨……
看过一句话,人死有三重:第一,重视你身体机能停止运转之时;第二重是身体被安葬之时;第三重是未来某一时刻最后一个挂念你的人,最后一次提及你之时。或许我是这最后一人吧!
从前我是恐惧写的,因为感觉自己太平凡,他是,我也是。但他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也是我的航向。
直到到此刻我才发现他是一九四四年五月初一出生,人是何等悲伤,活着不曾在意,失往后才弥足珍惜。
我知道的他也只是他人生的一角,因为他对家人从来都是寡言的,并不是他不爱讲话,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与家人相处,怎么往教诲孩子。脑海里的他是好客的、慈爱的、责任感强的、同时也是悲凉的……,他是我的靠山,有他便觉一切安好!
奶奶说过,他们是相亲结婚的,一双绣花鞋、一块腊肉,从二十三岁直到七十岁,相伴四十七个春夏秋冬。年轻没留下任何照片,审视年老的样子,年轻时应该是一位时髦帅气的人。他也是有文化的,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假如不是因为除四旧受牵连,他也许会活的与众不同些,也就没有后来,更没有后续如此多的人性考验。
婚后不久,大儿子就出生了,六八年八月二十,中国文革十年,那个年代的人都很苦,一直到文革结束六个孩子相继出生,很难想象,那时能将其拉扯大,那时最大的恩惠也莫过于此,活着就好。
到四五十岁他才找到他生命的意义:当一名医生,于是白天干农活,晚上学习,能想象那时是多么辛劳,但很幸福,因为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再找他们想做而能做的事。生命应该是轮回的,他碰到的人生也是我们所碰到的。
他也有过打工经历,九三年和三叔一起往上海打工,那时赚钱靠能力,能把钱安全带回家又是另一种能力,听说他是把钱缝裤带里带回家的,其间的危急可想而知。后来三叔再次往了上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他往了哪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白发人送黑发人,躺了半年,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怎么想通的,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敢往触碰这个话题。
后来家里开了诊所,我记忆中的他是一位很称职的乡村医生。
他是热情的,由于家在十字路口,奶奶也是极其好客的,所以从小到大家里都有形形 *** 的人;无论是谁度路过夏天总有凉茶,冬天必备热水;同样饭点必不会让其饿着肚子,宁愿自己少食,也会热情待客,或许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的淳朴,知冷知热,人情简单。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他的付出换来了无数的好口碑,当然他也乐在其中。
他也是慈爱的,二零零三年,花了八万为小儿子建一栋两层半的房子,为大儿子培育着一双儿女,供他们读书和食穿。高中的一次真实经历,坐两个小时的车就为了探看我,并给我几百块生活费,具体多少记不得了,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他上车,在那个阴雨的早上,发现他的背影几近佝偻,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老了,头发也变白了,那一瞬间内心特殊难受。他的爱一直在我内心深处,并撒下一颗种子,一直滋润着我,让我在接下来的人生抉择中心怀感恩。
他更是负责任的,印象中无数个夜晚给人治病,更有甚者翻山越岭,不会骑车更不会开车,仅凭双脚。一段期间公路返修,走二三十公里只为拿药给人治病,走一整晚,白日里休整一天,再走一整晚带着药物返回。不知那些夜晚路上的风景怎样,也不知他做作何感想,我做不到感同身受,或许他内心深处觉得这件事值得,心安!
同样他也是悲凉的,二零一零年奶奶中风瘫痪在家,整个家靠他撑着,不能生病因为没资格。一三年为大儿子建两层半楼房,还未建成,他倒下了,作为医生他深知这一次很难挺过往,于是提前立下遗嘱,只为让儿女善待他们的母亲。求医细节不想赘述,过程很痛心,走时很痛苦,这辈子不会忘记他说的一句话“我想看看外面的太阳”。往世后奶奶三个月也走了,或许是太过思念,伴他而往!
就这样他走了,留下了西下的太阳,留下了无尽的悔恨和思念,更留下了一具残躯……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们都是鸿毛,但他是我的泰山!
————时光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