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折翅临武大山之谜，回顾中国民航755号直升机1977年临武空难

参考资料：中国民用航空总局编《民用航空飞行事故汇编（一~四）1949~1989》P210~P211；两江亭《中国民航飞行事故25——民航云雀755号直升机在湖南临武地区航测飞行中失事》

中国民航（CAAC）飞翔红五星标志

1977年7月17日9时04分，一架隶属于中国民航北京管理局第二飞行总队第二十飞行大队的云雀III型直升机在临武的临时起降场起飞，该机注册编号755，1969年从法国航宇公司进口（另有4架于1968年进口，编号分别为751、752、753和754，顺便说一句，云雀III是中国民航引进的第一款法国制造的直升机），至事发时机龄8年，是一架半新机。当天执行的是湖南临武县空域的航空探矿飞行任务，机上当时一共有4人，分别为机长沈水沼（天气标准2/2）、副驾驶杨联吉、领航员贺景瑞和来自第二机械工业部（二机部）航操员李均球。飞机当天整备情况正常，没有保留的维修项目，机组飞行前休息良好，没有饮酒和用药记录。

按照分工，当天的飞行由副驾驶杨联吉操纵飞机，机长沈水沼负责监视仪表和对地联络，领航员贺景瑞负责标定航线，航操员李均球负责操作探矿设备。

中国民航涂装的752号云雀III直升机

当天的天气非常好，755号机的预备作业空域净空、静风、无云，能见度超过15千米，简直是为探矿飞行量身定制的好天气。因此无论在飞行准备时还是起飞时，机组和地面人员的心情都不错，好天气往往意味着探矿飞行能够圆满完成。

《骆驼草》剧照中的云雀3直升机

但是，当天却是个例外。

755号机起飞后保持真高50米的高度低空飞行，6分钟后的9时10分飞抵预定作业空域，机长沈水沼向地面指挥报告：“工作正常，天气好，开始作业”。地面收到他的报告并确认“开始作业”。

作业进行得一切顺利，作业开始40分钟后，也就是9时50分，沈水沼机长向地面指挥报告：“工作正常，南边天气好，我到南边飞完两条短线就回来。”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民航755号云雀III直升机双面侧视图

由于这条航线上有一个山头（当地人叫“猫仔石”），因此地面指挥要求机组在驾机飞过这个山头时盲目呼叫一下，机组表示收到并确认了这个指令。

9时54分左右，755号直升机正常飞过猫仔石（此为附近的群众所目击），地面指挥随后听到无线电里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听不清机组的讲话内容，但地面指挥员认为可能是因为地形因素干扰了无线电通话质量，并且判断此时755号直升机已经过山。

飞行中的云雀III直升机

一切似乎都正常。

但地面指挥员万万没有料到，他们就此再也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755号直升机的讯息。

10时07分，是755号直升机预定的飞完两条短线飞行向地面报告情况的时间，但地面指挥左等右等却并没有接收到755号机机组的例行呼叫，10时08分，地面指挥开始主动呼叫755号机：“755，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多山的临武地区

飞机没有回答。

之后，地面指挥员每隔5分钟呼叫一次755号直升机，但始终没有得到755号机机组的任何回音，直到10时40分，地面指挥接到了临武县县委的电话通知：“飞机出事了！”

接报后的地面指挥员立刻带人按照临武县县委提供的坐标赶赴出事地点，当他们赶到坠机现场——一片杉树丛中的乱石堆时，看到的是已经被烧成一堆扭曲的残骸的755号机，机上4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

中国民航云雀III直升机老照片

该事故为一等飞行事故。事故由中国民航总局北京管理局和广州管理局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负责调查，飞机的生产厂商法国航宇公司和发动机生产厂商透博美卡公司也派出技术人员为事故调查提供技术支持。

根据现场勘察和目击群众的反映，755号直升机约在9时54分以50米的真高高度正常飞过猫仔石后不久，地面有人就听到飞机突然发出“叭”的响声，随后发动机和旋翼主轴轴毂之间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并伴随着火苗的升起，火势出现后就迅速蔓延，越来越大，飞机随后发出“扑哒”“扑哒”的响声并急剧下坠，由于高度太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755号直升机就一头栽在杉树丛中的乱石堆上并发生猛烈的爆炸，整机起火烧毁，机上4人的遗体全部被烧得面目全非，整个现场惨不忍睹。

调查组随即核对了755号直升机的维修记录、机上人员的履历、临时机场的航空燃油样本以及当天755号机飞行的空地对话记录，基本排除了因飞机的维修问题、机组的操作问题、航空燃油质量问题以及地面引导指挥问题造成事故的可能性。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民航755号云雀III直升机细节1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民航755号云雀III直升机细节2

由于目击者的描述中有提到直升机发动机和旋翼轴毂之间冒烟起火并有“扑哒”“扑哒”的响声，调查组随即怀疑是某种原因导致飞机的发动机起火并在空中停车，导致飞机失去升力而短时间坠毁，而“扑哒”“扑哒”的响声根据经验被判断为旋翼自转扑打空气的响声。

因此，在法国航宇公司和透博美卡公司的技术人员的帮助下，调查组对755号机上回收的那台阿都斯特IIIB涡轴发动机残骸进行分解检查，结果发现这台发动机的离心增压叶轮出现断裂情况，且断裂口整齐，属于瞬间断裂，并和飞机坠地过程引发的损坏无关，判断属于在飞机的飞行过程中，发动机离心增压叶轮在运转过程中瞬间发生断裂，断裂的叶轮切断了供油管路，喷出的燃油被高温点燃并快速蔓延燃烧，油路被切断和发动机火情导致了发动机在空中停转，并因为飞行高度较低，飞机下坠较快，机组没有足够的高度来处置这突如其来的紧急险情，从而导致了这次机毁人亡的一等飞行事故。

云雀有良好的高原性能，适合在山地地区使用

通过进一步的检测和验伤，导致离心增压叶轮断裂的原因可能是制造工艺的缺陷或者材料质量的问题，因为根据核对755号直升机的维护记录，证明该离心增压叶轮进口、装机和使用时间都在规定的使用时间范围之内，因此排除了零部件超龄使用的人为因素，事故被定为透博美卡公司全部责任。透博美卡公司方面在事后表示承认发动机离心增压叶轮存在制造工艺缺陷，愿意承担部分赔偿责任并保证重新设计相关部件。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民航755号云雀III直升机细节3

本厂长绘制的中国民航755号云雀III直升机细节4

755号直升机事故发生后，民航总局又专门组成调查组对民航北京管理局第二飞行总队进行专项检查，结果发现第二飞行总队下属各飞行大队存在着机型繁杂、陈旧、航材库存质量不高、机务翻修水平不高、翻修作业质量不佳、部分机务人员责任心不强；对进口飞机的机务说明书翻译进度较慢、翻译质量较差、改装和维修项目通告翻译传达不及时；飞行人员对于紧急情况、尤其是发动机空中失火和空中停车的处置训练不强等一系列问题。

针对第二飞行总队暴露出的如下问题，调查组提出了以下的安全建议：

1、第二飞行总队下属各飞行部队要加强机务维修工作，提高维修质量。加强对发动机进排区域的检查，严格监控和记录飞机，发动机的各种参数。

2、针对民航北京管理局部分飞机、发动机和器材比较陈旧，有的翻修质量不高，进口发动机和器材在质量上存在一定的问题，要求机务人员必须增强责任心，加强机务工作，提高维修质量，保证飞机、发动机处于良好状态，不带故障隐患上天。

3、第二飞行总队下属各飞行部队要加强对飞行人员的特殊科目的训练，尤其对复杂地形作业时，发生发动机失火和空中停车的迫降处置方法的训练。

4、第二飞行总队下属各飞行部队的机务部门要及时传达机务方面的改装和检查项目通告，特别是进口飞机，要及时翻译，及时传达，及时落实改装和项目检查按要求进行。

755号“云雀”型直升机性能数据

乘员：机组2人+载员5人

长度：10.03米

旋翼直径：11.02米

高度：3米

空重：1143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2200千克

发动机：一台透博梅卡公司阿都斯特IIIB涡轴发动机，功率870轴马力（649千瓦）

经济巡航飞行速度：185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540千米

实用升限：32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