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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卡明斯的复仇:鲍里斯·约翰逊将怎样面对指控和惩罚?

paiquba 01-04 16次浏览 0条评论

文/乔恩·奥尔索普(Jon Allsop);译/龚思量

编者按:曾在英国脱欧公投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多米尼克·卡明斯在2020年年底正式离职。卡明斯表达,自己并不属于任何意识形态,其首要目的是拆解“垃圾”官僚机构(如欧盟),并建立更灵巧的替代方案。此前,鲍里斯·约翰逊曾表达,自己的权力来源于英国脱欧,而卡明斯不仅促成了英国脱欧的投票,并成功在2020年完成了脱欧的过程。

然而,在2020年的新冠疫情危机中,政府针对封锁的犹豫不决和反复争吵引发了卡明斯和约翰逊的不和。在长达数月的积怨过后,卡明斯最终在2021年4月23日发表文章,内容涉及约翰逊试图阻止政府内部调查其未婚妻的好友,以及计划用政治捐款来支付他翻新唐宁街官邸的费用。在2021年5月26日,卡明斯出席了英国议会下院听证会,并表达他对于政府处理新冠危机的方式深表遗憾:“我想向那些不必要死亡的人的家属说,我对政府以及我自己所犯的错误感到抱歉。”卡明斯称,他应该更早就摘取行动:“公众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政府却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

但在英国政坛内部,人们普及信赖约翰逊并不会被卡明斯的指控和指责所“摧毁”;相反,由于卡明斯曾在脱欧运动中与“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从脸书获取信息,对选民进行心理分析的‘剑桥分析’公司”建立联系,以及曾在新冠疫情中违反封锁禁令,人们已经对卡明斯言论的可信度产生了严重怀疑。虽然卡明斯近来的爆料明确指出了英国政府和首相在处理新冠危机上的不当行为,但卡明斯是否能对约翰逊产生真正的威逼还尚未可知。卡明斯表达,让约翰逊拥有如此浩大的权力是“疯狂”的,而约翰逊至今还把握着这些权力更是疯狂——”英国有成千上万的人可以领导的更好。”

本文原载于《纽约书评》,作者乔恩·奥尔索普(Jon Allsop),英国作家兼记者,为《哥伦比亚新闻评论》、《大西洋月刊》、《国家》、《外交政策》、《n+1》和《Atlas Obscura》等出版物撰稿。

当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Benedict Cumberbatch)被选为关于2016年英国脱欧投票的电影《脱欧(Brexit)》的主人公时,他没有扮演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或奈杰尔·法拉格(Nigel Farage)这些已经成为脱欧同义词的政治家,而是往扮演了多米尼克·卡明斯(Dominic Cummings),一位在“脱欧”运动中的身居幕后的策略师。卡明斯,这样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不太可能成为电影的男主角。但本身看似不可能的英国脱欧投票,却因为卡明斯而成为现实。在这部电影中,卡明斯无视了专家、民意调查员、自由派机构,以及长期以来对英国脱欧派的执念,利用一个极度简单的信息激发了民众的不满情绪:“夺回掌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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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Brexit)》海报

康伯巴奇因其在《神探夏洛克(Sherlock)》中的角色而在英国闻名,这是一部由经典侦察故事改编而成的前卫又现代的电视作品。康伯巴奇带着明显的、夏洛克式的能量来扮演卡明斯:易怒、反传统、但却代表了一种天才,具有不可思议的感知力。在一个场景中,康伯巴奇扮演的卡明斯躺在街上,他的耳朵几乎贴在地上,因为他说英国正在发出“真正的声音”,但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听到它,在英国投票决定脱欧后,这种声音就会停止。显然,这种声音是虚构的,但电影中却用正确的细节来对卡明斯加以描写。他研究奥托·冯·俾斯麦、孙子和毛泽东;当英国脱欧派获胜时,他站在桌子上,用拳头打穿了天花板,以示胜利。

卡明斯曾被拿来与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拉斯普京(Rasputin)、《南方公园(South Park)》的卡特曼(Cartman)和撒旦(Satan)相提并论。我们尚不清楚他的政治意识形态是什么,也不清楚他是否具有政治意识形态。 “我不是保守党,不是自由主义者,不是‘民粹主义者’或其他什么,”他说,他更喜欢“追随我认为值得的项目。”他的主要动机似乎是拆解“垃圾”官僚机构(如欧盟),并利用数据和科学建立更灵巧的替代方案。他出了名得好斗;一位政治对手曾指控卡明斯在一次电台争论后试图把他推下楼梯,卡明斯对此予以否认。“与媒体报道相反,”卡明斯说,他不喜欢对抗,但也不在乎政治机构是否喜欢他,“(我的)这(一特征)常被‘喜欢与人争斗’的性格相混杂。”

最近,媒体又开始关注卡明斯的传奇故事,因为他正与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约翰逊)进行战斗。约翰逊曾与卡明斯在英国脱欧运动中共事,当约翰逊于2019年成为保守党党魁和英国首相时,聘请了卡明斯成为实际顾问。约翰逊将自己的权力回功于英国脱欧,在卡明斯的扶助下,英国脱欧不仅在2016年开始,并且在2020年年初得以结束。约翰逊以其特有的、短缺微妙性的方式,强行打破了看似棘手的议会僵局。

然而,随后唐宁街爆发了更大规模的性格冲突,约翰逊和卡明斯在如何应对新冠大时髦这个更大的问题上发生了猛烈的争吵。截至2020年底,已经约有73000名英国人死亡;这一数字现在已经上升到超过125000人,英国是欧洲国家中死亡人数最高的国家——因为高级官员在封锁战术上反复犹豫和争吵。2020年11月,卡明斯在这样一个犹豫不决的时期被赶下了台。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积怨之后,卡明斯现在正预备起诉约翰逊的鲁莽行为——但是,卡明斯也曾经极力鼓励过这种不可救药的、明显的、约翰逊式的性格特征。

卡明斯在英国脱欧方面的成功,以及由此获得的政府职位,都建立在他能“敏锐捕捉英国的声音”的基础上:正如电影《脱欧》中所描绘的那样,卡明斯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能过滤掉日常政治内部的喧嚣,倾听“真实的人们”的担忧。他的敌人们看到了一个比电影所答应描述的、更为险恶的事实:与其说卡明斯的竞选是建立在政治第六感之上,不如说它建立在公然的谎言和种族主义的狗哨之上——夸大了英国加进欧盟的代价、谎称英国很快就会被土耳其移民占据,然后在社交媒体上使专心理战术来向选民们进行大肆宣扬。2018年,英国选举监督机构得出结论,“脱欧投票”组织与一个支持脱欧的青年团体协调数字支出时违反了竞选资金法。同年,举报人克里斯托弗·怀利(Christopher Wylie)声称,一名“脱欧投票”承包商与数据收集公司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之间存在亲昵关系。剑桥分析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从脸书获取信息,对选民进行心理分析。(披露一下:在成为记者之前,我曾在反对脱欧的反脱欧运动组织中工作。)

在这部关于英国脱欧的电影中,卡明斯出现在想象中的、未来对数字竞选活动的调查中。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他认为议员们对这个话题的关注是出于“不合理”的政治动机,并拒绝接受一个正在调查选举中虚假信息的议会委员会的传唤。2018年,卡明斯在博客上写道:“政府需要改良的诸多事情之一,就是改变委员会的程序和权力。”这些程序和权力应该“推动他们追求真相,而不是追求通常的、琐碎的哗众取宠。”2019年3月,立法者认为卡明斯藐视法庭,但这一发现并没有真正起到作用——这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因为脱欧运动的基石之一,就是恢复议会的 ***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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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在《脱欧(Brexit)》扮演多米尼克·卡明斯

本周,卡明斯将出席议会委员会的会议——不是为了提供关于英国脱欧的爆炸性信息,而是为了就英国政府和他的前老板(约翰逊)对大时髦病的处理方式向他们“投掷手榴弹”。卡明斯,这个政治上的叛乱分子,曾经摇身一变成了内部人士,现在又一次成为了叛乱分子(在很大程度上,政府的大时髦表现也和他有关)。有传言说,在“鲍里斯离开唐宁街”之前,卡明斯不会罢休,他同时还把握了尼克松式的录音带,可以证实约翰逊有罪。

上周,卡明斯在推特上开玩笑说,他有一份“关于新冠病毒决策的重要历史文件”,并问他的粉丝,他是应该把它交给委员会?在自己的博客上发布还是把它作为不可伪造的信物进行拍卖,为新冠病毒感染者的家庭筹集资金?他后来澄清说,他“显然”会向委员会提供这份报告。卡明斯一直在更新他的推特帖子,他声称政府最初的新冠应对计划是为了让英国公众通过快速接触病毒获得“群体免疫力”;官方对此否认,并称这是“一派胡言”。

别管孙子了,正如《泰晤士报》的蒂姆·希普曼(Tim Shipman)最近所说,卡明斯是一个“把核武器拿往打枕头仗”的人。他似乎期看复仇。

1971年,卡明斯出生在英格兰东北部的达勒姆。他上了一所私立高中,然后在牛津大学学习古代史和现代史;之后,他曾在苏联解体后的早期俄罗斯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里担任过经济分析师,并为一家航空公司工作。在2019年,卡明斯进进政府后,英国在野党工党声称,有举报人对卡明斯与俄罗斯政府的关系表达“严重关怀”,但这一说法没有取得任何实质进展;事实上,一位曾在航空公司雇佣卡明斯的美国商人表达,他更担心卡明斯会变成一场“灾难”,而不是一项情报资产。卡明斯曾被拍到在俄罗斯机场大口饮着伏特加。

回到英国后,卡明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在成功反对英国摘用欧元作为货币的运动中发扬了重要作用,并在东北地区建立了选举产生的政治议会——后者摘用了强烈的反精英基调,他称这是为未来的脱欧公投进行的“练习演习”。此后,他为一系列保守党政治家工作过,第一次是短暂地作为保守党领导:伊恩·邓肯·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的战术顾问。卡明斯只在这个职位上待了几个月,就抨击老板“无能”并主动辞职。然后,在2000年代末,卡明斯加进了迈克尔·戈夫(Michael Gove)的手下,戈夫当时是保守党的教诲发言人,后来与约翰逊协作,成为2016年脱欧运动的领军人物。

2010年,在保守党重返政府后,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的办公室最初禁止戈夫聘用卡明斯。但是戈夫最终还是让卡明斯进进了教诲部,在那里他向“一团人”发起了战争——“一团人”是对教诲部门中,任何反对他改革愿景的人的一种广泛称唤——并且几乎与所有人对立,包括把卡明斯视为“职业精神病患者”的卡梅伦。当英国在2016年6月公投脱欧时,人们估量约翰逊将接替卡梅伦成为英国首相,而戈夫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但戈夫在背后捅了约翰逊一刀,并向保守党领导层提出了自己的主张。戈夫的议会同僚拒绝了他,转而抉择了更和煦的特里萨·梅(Theresa May)。卡明斯计划利用民众对英国脱欧的反对,实施一项更全面的计划,摧毁英国本应僵化的行政政府。但卡明斯的计划必须再等上3年,直到梅的乏力表现和根深蒂固的议会僵局,给了约翰逊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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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里斯·约翰逊

2019年7月,当在约翰逊身边的卡明斯终于进进唐宁街时,他很快就开始恐吓公务员,并夺取了内阁部长最高顾问的权力。一些人对卡明斯带来的冷酷无情的关注表达欢迎,但许多人对他的强硬做法感到愤怒。他制定了一项“不泄密”政策(结果这项政策很快就被泄露了)。当他怀疑一名政府助理与她的前老板有暧昧关系时,她遭到了解雇,并由一名武装人员护送离开。2020年初,卡明斯用他的个人博客向“有奇异技能的不合群者”——“不可预知的怪人、艺术家、从未上过大学并从骇人听闻的地狱中挣扎出来的人、威廉·吉布森小说中的怪人”征集政府工作申请。(吉布森本人对此的回应是:“让这样的人成为官员的想法是相当令人不安的”。) 2020年2月,卡明斯雇用的所谓“超级预告员”安德鲁·萨比斯基(Andrew Sabisky)不得不辞职,因为他过往曾发表过关于种族和优生学的有罪的评论,这引起了一场骚动。

类似的、损坏一切的“焦土政策”也延伸到了英国退欧进程中。当反对派议员威逼要在2019年10月底阻止英国在没有脱欧协议的情状下脱离欧盟时,约翰逊干脆中止了议会。在法院裁定约翰逊不可以这样做,而议员确实摘取了行动来阻止无协议脱欧后,约翰逊从保守党开除了21名议会同事。为了打破僵局,他唤吁举行全国选举,并且获得了成功。在随后的、2019年12月的投票中,约翰逊赢得了议会的绝大多数席位。

2020年1月31日,英国正式脱离了欧洲;在同一天,英国笔录了国内的首例新冠肺炎病例。很快,大时髦沉没了新政府的议程,而卡明斯是其中的核心人物。《泰晤士报》报道称,卡明斯私下里将政府的早期做法描述为:“群体免疫,保护经济,假如这意味着一些退休人员的死亡,那就太糟糕了”;但在3月中旬,卡明斯经历了一次大转变,开始支持严厉的封锁,约翰逊最终在10天后公布了这一决定。(“太糟糕了”这句话在网上引发了大量的愤怒反应;在一次罕见的公开反驳中,一名政府发言人说,《泰晤士报》的报道是“高度诽谤性的”,包含“伪造的”言论。在本周听证会的前夕,卡明斯现在声称:当然,群体免疫就是最初的计划。)

往年秋天,随着新冠病毒的感染数量再次飙升,卡明斯再次主张封锁;约翰逊在得出同样的结论之前又陷进了犹豫,在正式通知公众之前,约翰逊向媒体匿名通报了这一结论。卡明斯可能是推动约翰逊上台,获得权力的要害。但从很多方面来说,他们的政治婚姻为双方提供了一种便利——而且,就像约翰逊实际上的婚姻一样,忠诚并不是首相的优点。据报道,在唐宁街工作人员的人事变动中,约翰逊的未婚妻凯莉·西蒙兹(Carrie Symonds)(她的政治影响力日益增长),针对卡明斯和他的一个盟友的下台进行了游说。经过几天的争吵后,约翰逊默许了该提议。据报道,约翰逊告诉卡明斯和他的同事,他们陆续留在首相办公室将“毒化”并且进一步削弱首相办公室的士气。

11月13日,卡明斯抱着一个纸板箱从唐宁街前门离开,他知道如何在自己想要的时候避开聚光灯。(他说,不论怎样,他本就企图很快辞职。)

有一段时间内,卡明斯没有登上新闻头条。但是,正如芬丹·奥图尔(Fintan O'Toole)最近在这些网页上所详尽描述的那样,在约翰逊身处的艰难的新闻周期中,上个月三家右倾报纸都报道称,首相怀疑卡明斯对他进行了一系列、在政治上令人尴尬的泄密——据报道,约翰逊亲自向这些报纸做了简报。这些泄密事件中,最严重的可能是约翰逊在唐宁街公寓的奢华整修工程,据称这是由保守党的一个捐助者资助的,约翰逊偿还了这笔费用。卡明斯现在也被指为“健谈的叛徒”,他的简报将约翰逊“关到了禁闭室内”(尽管卡明斯已经否认了这一点)。

在这些报道刊出的第二天,卡明斯在他的博客上发表文章,猛烈回击,指责约翰逊的“错误的指控”,并指责他处理公寓整修的方式是“不道德的、愚蠢的,可能是非法的,而且几乎肯定违反了规定。”卡明斯表达他情愿与选举监督机构分享他所了解的情状。他写道:看到约翰逊有着“远远低于这个国家(的首相)应有的能力和诚信准则”,这很令人难受。

最近几天,卡明斯陆续“落井下石”。在他的推特上,他指责政府的“保密”造成了英国早期对新冠处理的“灾难”,称英国大时髦病计划“部分是灾难,部分并不存在”,并表达约翰逊承诺明年进行的调查只会“延迟审查,保护破碎的系统”,同时转移公众对真正失败的注重力。卡明斯陆续指责政府的放宽限制,在印度变种新冠病毒已经开始传播的情状下,英国仍然相对开放,卡明斯声称英国的边陲政策就是一个“笑话”。

卡明斯的看点正确地反映了英国的失败:他令人心服地指出:“没有严厉执行的伪‘封锁’是没有期看的,”而且严厉的早期封锁最终对经济和公共健康的破坏性较小。但这里存在着一股虚假的味道。2020年3月下旬,英国首次出现新冠疫情时,卡明斯不顾严厉的居家命令,驱车将出现新冠症状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送往离伦敦数百英里以外的达勒姆一处住宅。(卡明斯后来也出现了新冠症状。)随着他行程的更多细节进进人们的视野(包括他荒谬地声称自己从家里开车到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往测试视力),卡明斯摘取了一种典型的好斗姿态,拒绝道歉;当一些记者们谈及公众要求他辞职的唤声时,卡明斯表达:“你们在这一点上的看法可能和你们在脱欧问题上的看法一样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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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26日,在多米尼克·卡明斯出席英国议会听证会之前, *** 者史蒂夫·布雷在保得利大厦外举着写有“脱欧不值得”的牌子。前首相首席顾问卡明斯参与了英国政府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早期工作。卡明斯于2020年11月离职,并一直指责鲍里斯·约翰逊和其他内阁成员对健康危机的应对。卫生和社会保健委员会以及科学和技术委员会正在举行联合调查,研究从政府对该大时髦病的治理中应吸取的教训。

卡明斯保住了他的工作,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回功于约翰逊的明显支持,但他的公众形象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不论卡明斯向委员会讲述了哪些关于约翰逊和禁闭的事情,但对于一大批英国选民而言,他在这个话题上已经失往了可信度。至于达勒姆之行,和康伯巴奇版的卡明斯相比,这次他的耳朵能否很好地捕捉公众舆论尚且不明。尽管最近发生了泄密和中伤事件,但约翰逊在政治上仍然高歌猛进;他的政党在本月初的地方选举中表现良好。假如约翰逊政府没有迅速推出疫苗(卡明斯将这一成功部分回功于他自己规避正常官僚渠道的努力),那么结果对保守党来说可能是灾难性的。卡明斯本人自然也表明了这一点,但就目前的情状来看,英国人似乎更关怀如何把大时髦抛诸脑后,而不是重新讨论旧的封锁。目前的问题,不是卡明斯会告诉委员会什么;而是谁情愿往听他说了什么。

卡明斯虽然性格古怪,但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熟悉的政治原型。政治史册上不乏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独具慧眼的顾问,直到他们因为狂妄自大而失宠。从这个意义上说,假如不考虑意识形态上的区别,卡明斯与班农的比较或许是妥当的。从电视剧的角度来看,卡明斯更像马尔科姆·塔克(Malcolm Tucker),而非夏洛克·福尔摩斯(Sherlock Holmes),塔克是英国政治讽刺剧《幕后危机》(The Thick of It)中满嘴脏话的宣扬专家,他马基维利式的恐惧统治逐渐因为变得无用而最终消失。正如政治传播学教授达伦·利勒克(Darren Lilleker)往年所写的那样,把卡明斯描述成一个摆布约翰逊的邪恶人物,是英国政坛内普及存在的一种话语,这种话语“让政治领导被描绘成受他们导师摆布的无辜者”。但利勒克指出,这“在本质上就是一种伪造事实。”

2017年10月,当卡明斯正忙于政治要务时,我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当时我正在为《哥伦比亚新闻评论(Columbia Journali *** Review)》撰写一篇关于英国脱欧进程的报道文章,很想听听卡明斯有什么要说的。他拒绝置评,但向我介绍了他最近在博客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标题是“2016年公投的分支历史和‘风暴前的青蛙’”,其中包含了他对媒体的一些看法。他警告我说,这篇帖子“不太可能让你的读者称心”。

我在文章中没有提到这篇帖子,但最近我又重新阅读了它。文章开篇引用了俾斯麦的一句话——“政治是一项可以与在未知水域航行相提并论的工作”,卡明斯随后指出,早期一本关于这场脱欧运动的闻名书籍(英国电影《脱欧》主要就是基于此书)极大地夸大了他的角色。卡明斯认为,英国脱欧更多地取决于具体因素和决定,而不是在事后将其全盘合理化;那些曾自信地断言“脱欧”派不可能获胜的记者,现在转头自信地分析“脱欧派”为什么会获胜,却不需要为他们的错误负责。

帖子标题中的“暴风雨前的青蛙”借用了卡明斯欣赏的《安娜·卡列尼娜》一书:“所有的报纸都在说同一件事。这倒是真的。以至于它们就像暴风雨前的青蛙一样!他们在哪里呱呱直喊,但是你却什么也听不到。”卡明斯写道,公众“只关注政治家和媒体大肆宣扬的一小部分问题。基本上不可能推测哪些事情会引发轰动,哪些则不会;尽管过程中的故事和‘丑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内部人士却经常在这方面出错。”他陆续说,大多数人已经认为政客们“多多少少都在某些方面很狡诈。”

在卡明斯的世界看中,“真实的人”,而不是精英,才是政治问责的仲裁者。他们中的许多人仍然喜欢约翰逊,即使卡明斯已经背叛了他。不仅如此,卡明斯,这个曾多次藐视现存体制(议会、选举监督机构、调查机构、政治媒体)的人,现在正试图利用这些工具来追究约翰逊的责任。卡明斯并没有单方面破坏公民社会和行政国家的工具——英国一直有一个强大的行政机构,而约翰逊一直是一个经得起指责和进攻政治家——但卡明斯曾努力使这些工具失往合法性,并鼓励他的前老板也这样做。官方的谴责有一天可能会严重损害约翰逊,但这一天似乎并不会立刻到来。正如希普曼在《泰晤士报》上所写的那样,“在政治上,还没有人因为押‘约翰逊会卷土重来’而输钱。他是一个幸存者。”

在电影《脱欧》结尾,想象中的调查并没有预见到新冠的可怕场景和悲剧情状,而这些情状成为了卡明斯本周出现在委员会面前的现实背景。不过,在其他方面,这个场景依稀可辨。“这不是我的未来。这是垃圾,一切都是垃圾,”虚构的卡明斯说:“我说过,整个唐宁街的操作系统都需要大修。”一个虚构的委员会成员打断了他:“但你当时不在那里,是吗?你又一次被赶了出来。”后来,该角色直接对康伯巴奇饰演的卡明斯说,卡明斯肯定是他厌恶的文化的一部分——“半真半假、简单的回答、虚假的承诺”。卡明斯首先接受了他的说法,然后又开始咆哮,但他的咆哮逐渐减弱。“你说完了吗,卡明斯先生?”有人问道。他点了点头:“是的,我(说)完了,”他说:“我们都完了。”

责任编辑:韩少华

校对: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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