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攀登城市高楼,四面除夜一无所有
美梦中突醒,心跳,头空,身轻,嗅觉突变敏感,每一事物像是愉快地侵入鼻孔的细纹,满缀着触角,摇摇晃晃,身轻如燕,在感官的一切快感中我所渴望的都是触觉的快感。恍惚看到我身上满缀着白色与紫色的细疹子,寻觅安息,但睡意再无。
起坐,开灯,人在台灯下仅留下一个紧缩的小影子,空气闪耀着散光,如灯明了又暗,我梦了又醒,醒了又梦,雨不来,天不亮。
这一瞬间,天地就在我心间,心绪适合敷衍今天,畅想明天,我意识到这一点,也感觉和猜到了这一点。
窗外河水忧郁而平静地流着,残星仿佛在河中游泳,顺着水在戏耍,堤岸上飘着一层白雾,给呼吸送来一股湿润的空气,可惜,隔得太远,要不然,还能闻到潮湿的空气冲进鼻孔所带来粉末般的水花和河水的气味。
如烟如梦,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我发现人清醒时的状态与做梦时的状态并不一定有所分别,因为你怎能确定你的生命不是一场梦呢?人们发明了很多节省时间的工具,这时间,肯定就多出来很多了,但每天也还是只有二十四小时,现在的人也可能不比原来得更快乐。这“多”出来的时间,他都去哪儿了呢?难道真的被“沙漏”漏掉了?
如果,我们把时间这个概念从两头抽离,没有了“时间”这种概念,那这生命还真像一场梦。那些视生活为一个既神奇又合理的整体并理解生活的人,却都认为自己是这个整体中的一分子。其实不是,生活,就是生命。
不小心上网,不仅看到专门编造离奇古怪的故事供我们消遣的娱乐八卦,还看到了伤风败俗和自杀的社会新闻,其中一个说:
“我们都变得又老又胖,没有斗志,生活单调得令人失去了希望,因为无论做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没有一丝光彩,也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更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想起自己犯下的那些像山一样立在面前的一长串重大错误,可我很少畏惧疲乏,痛苦,我相信它们都曾是生活所给与的教训,但一个人在一无所有的年纪里,实在是没资格谈云淡风轻。
单调且安逸,希望有一些神秘的,不一样的东西来打破日常生活的烦闷与单调。可是这简直是多此一举!让人不愿驻足,时间在这里可以静止,而人,似乎得不到真正的休息与放松。”
于是,他自杀了!
从前的自杀者,基本上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他们自杀的原因无非是真正犯了错误,可是现在不同了,自杀者大多是那些对生活感到厌倦、苦恼的人……
这两种自杀,哪一种更好呢?或者说:自杀如果是一种罪,那不快乐不也是罪吗?
不管他是片言只语还是长篇大论,一定是一个比较有情绪有意愿也比较有闲的人。因为一个人不管思想或者生活乏味时,连意义都懒得寻找。
死神好像走惯了一样,经常光顾那些被劳累和烦恼压垮的人,或是那些因为软弱而被生活抛弃的人。他们一爱上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每天穿着黑衣服给自己“披麻戴孝”,生活对他太温柔了,他才会因为一点小事激动烦恼痛苦。
你看,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我描绘给你看嘛!
烈风,晴空,天高,云低;月亮清晰地挂在空中本来就该有的高度,树木严格按照科学分布和自然规律在地上投射出阴影,那些在烈日下奔走至日暮黄昏的人们,匆匆忙忙的人群,走向那些沉睡在月光下的村庄。
乡间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村庄。这种寂静悠长而深远,具有宗教的氛围,既安谧平和,又滋润万物,而且大到囊括天上的星光,深寂的城墙,白日光就在那儿流泻。
那些被昨夜大雨淋得疲软的大树,那些连绵的雨雾笼罩着的宽广山谷,田沟上正冒着烟雾,它们浮游在黑夜中,黎明时,便慢慢地消散。水草间有着淤泥的气味,树叶间的絮语还更轻柔,呜呜噫噫呜呜,风儿轻轻飘荡林间。
以及春天里疾飞的云雀……还有赶时间回家吃饭的老农。
这无限辽阔的、荒凉悄寂的故乡啊,我真愿悠久地长眠在大地的湿润中,像一棵植物似的。这瞬间闪过的世间万象,仿佛将一首飞逝的长诗撕成碎片向着遗忘之乡一路抛洒。
我被深深吸引住了,与喜好无关,这是一种我朦朦胧胧地向往过的东西,我意识到这一点,也感觉和猜到了这一点。幸福的人儿啊,该是对世间的事物无牵无挂,怀着那永生的热诚经历这恒久的动态。
我生活在一个万丈光芒的城市,那儿每晚发生各种的罪案,让我脱离不了悲观的心态与对死亡的恐惧。直到晚上,我脱去强制我保持太多的尊严的城市中所穿的那些衣服。
家门一时被打开,透露出光,热,与笑声,接着这门在黑暗中重又紧闭,从此空荡荡的房子便有了温馨。
我们攀登城市高楼,四面除夜一无所有,天空下的万家灯火再与你无关,外面的黑灯瞎火再与你无关,他们顺便互瞅一眼对方还没换下来的睡袍。
女人说:蛋炒饭的灵魂是小葱,腌萝卜丝的灵魂是香菜,小炒肉的灵魂是豆瓣酱……
男人说:你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你说的不对,就是我说的错了。
如果还有点小忧愁,那就回一趟故乡吧!回家过年,就能被神奇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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