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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精神维京人”,新极右青年只需一顶角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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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以来,“牛头人”先后3次呈现在世界骚乱中,从美国国会到俄罗斯抗议和荷兰骚乱,成为更流行的运动标记之一。但那个标记化的维京人形象,与其说来自汗青上的实在维京人,不如说是近代以来右翼民族主义者持续从头建构的产品。它的降生,能够逃溯到瓦格纳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

没有角的维京人

本年1月6日的美国国会骚乱中,QAnon成员杰克•安杰利(Jake Angeli)脸上涂着美国国旗,裸露上身,亮出纹身、带着角帽,拿着扩音器和挂着国旗的长矛率领25人冲进了国会大厦。他的影像很快在社交媒体优势靡一时,被媒体冠以“维京兵士”、“挪威萨满”的称号。

不只美国网友对安杰利的打扮曲呼出色,比来荷兰和俄罗斯的抗议者中也有人跟随他,面部涂上国旗颜色,扮起“牛头人”。有人以至认为那已经成为“民主游行的标记”。

成为“精神维京人”,新极右青年只需一顶角盔

1月6日,美国国会骚乱中的QAnon成员杰克·安杰利。图片:AFP

但实在的维京人,其实不会戴角盔。

“维京人”一词来自古老的北欧词víkingr(海上勇士)。如《维京世界》一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汗青上的“维京人”指的是活泼在9世纪到11世纪,穿越海洋和河流对异族停止袭击、商业和殖民的航海团体,他们在地中海、里海、黑海、北极和北大西洋的海洋和水道上成立了定居者殖民地,活泼在现在俄罗斯和欧洲以及美洲等地域。

与我们想象中差别的是,维京人并非一群身份单一的船员,而是多元文化和多种族构成。

维京人的商业道路将从加拿大延伸到阿富汗,恰是因为那种活动性才招致维京的文化交融。早期维京人获得胜利的一个次要原因就是他们有承受和适应多种文化的才能,他们有本身的原始宗教,但无论是对西方的基督徒仍是东方的穆斯林,维京人没有强迫移植本身宗教。

比来的研究表白,维京人在战役期间时常在途中停下来,可能是歇息、补货、搜集贡品和赎金、补缀设备并搜集谍报,那使得他们必需与差别民族停止持续的交换。与后来的海盗团体一样,行进途中丧失成员是常事,因而维京人会在本地招募新兵,未来自差别文化布景和差别定见者连系在一路,在爱尔兰地域与盖尔人的通婚也很遍及。虽然有征服和掠夺,但维京人自己其实不存在种族排挤的概念。

成为“精神维京人”,新极右青年只需一顶角盔

2018年6月法国南特,展览“他们被叫做维京人”向不雅寡展现了实在的维京文化。维京头盔后面投射了角盔的影子,以此申明现代人对维京文化的曲解。图片:AFP

但对后来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来讲,维京人身上强大的“须眉气概”和他们臆想中的战神形象,与他们“保卫种族将来”的不雅念完全契合,于是维京元素逐步成为一些极右组织的文化标记。

事实上,大部门崇敬者和模拟者未必实正领会维京人。十几个世纪过去,如今看到的维京文化已经被从头建构。维京人被浪漫化了,成为“崇高的野生番”,他们被看做充满暴力的海盗和异教徒,或是无畏的冒险家,那种形象是现实与维京神话的交融产品。

最典型的曲解就是——维京兵士戴有角的头盔,那是不合常理的。在近身战斗中,角盔会增加本身的受伤几率。然而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恰是“维京复兴”的时代,北欧列国试图以系统性的维京文化加强国民认同。1811年,一些文学家在瑞典成立了Geatish Society协会,倡导将北欧神话与欧洲文化中抱负化的古典世界联络起来。

于是到1876年,在德国音乐家瓦格纳以北欧神话为灵感创做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演员戴上了角盔,那一艺术形象却让人们构成了对维京人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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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6年,德国画家、设想师卡尔·埃米尔·杜普勒(Carl Emil Doepler)为《尼伯龙根的指环》首映设想的角盔,带角的维京人形象自此流行起来。图片:Facebook

学术界的扭曲

北欧的“维京复兴”同样对德国产生了影响。19世纪,浪漫民族主义催生了德国的群众运动 (Völkisch movement),撑持者们主张“民族复兴”,重建一个白人的德国。群众运动的思惟家倾向于将“原始民族”的神话抱负化,操纵格林兄弟等民间传说、中世纪史诗来重写汗青,以强调白人登峰造极的地位。

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学者们加强了对中世纪过去的种族化想象。丹麦的宗教史学家威廉·格隆贝希(Vilhelm Grønbech)在他的著做《条顿人的文化》构造了一种古老的日耳曼族谱,此中展示的德国人优胜性为后来民粹主义撑持者供给了理论来源。

二战前夜的德国粹者则进一步强化了那种设法。哲学家古斯塔夫·内克尔(Gustav Neckel)认为日耳曼文化在道德上优于中世纪的基督教,虽然他本人对种族持开放立场,但做品中越来越透露出“群众运动”的概念。伯恩哈德·库默(Bernhard Kummer)认为北欧种族具有先天的文化先辈性,他在纳粹时代被录用为传授,战后新纳粹仍然引用他的概念做为学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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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的狂猎》,1872年挪威画家彼得·尼古拉·阿博(Peter Nicolai Arbo)创做。图片:挪威国立艺术、建筑和设想博物馆

学者们看到了维京人过去的式微,于是在他们的诠释下,日耳曼种族的“式微”被归罪于社会主义、犹太人和阶级革命的鼓起。维京人的“全男性兵士组织”被极度推崇,在北欧神话的“狂猎”中,德国人看到了主神奥丁与他好战的同伴们之间的慎密联络,于是将那种“男性协会(Männerbund)”概念用来解释过去和如今的日耳曼种族中的组织形式,激起了党卫军(SS)和冲锋队(SA)等纳粹组织的思惟。

二战后,虽然遭到了轴心国的挫败,但那些设法并没有消逝。相反,一些极右翼的新异教团体复鼓起来,例如以新纳粹暴力而闻名的斯堪的纳维亚北欧抵御运动。格隆贝希的多本著做至今仍然能够在线获取,也影响了欧洲和北美目前的极右翼极端主义者。

重构旧神

20世纪以来,跟着“白色野蛮的男性气概”吸引力增加,新异教起头复兴。此中与斯堪的纳维亚和日耳曼的新异教中,最出名是阿萨特鲁教(Ásatrú),源自于冰岛,那是一种多神主义的宗教,崇拜古老的北欧神灵。但是大大都阿萨特鲁教徒是包涵的,他们凡是不在乎种族布景,尽可能地邀请潜在受寡入教,那些人被称为“遍及主义者”。

相反,一些极端的白人至上主义者认为具有北欧或日耳曼血统的人才气参加,他们声称阿萨特鲁是“上等雅利安人”的宗教。持那种设法的人构成了“奥丁主义者”团体,奥丁即北欧神话中的主神。但那种崇奉没有得到冰岛阿萨特鲁教官方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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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阿萨特鲁教(Ásatrú)在举行宗教仪式,那是一种冰岛合法的北欧原始宗教教派。图片:Iceland Review

虽然维京人的实在汗青还有待发掘,但学界和艺术创做虚构的维京文化已经被极右翼新异教徒普遍承受。2017年反种族主义活动家帕特里克·赫曼森(Patrik Hermansson)曾在奥丁主义者中卧底查询拜访。凭仗瑞典人身份,赫曼森很容易就被采取并受邀前去聚会,参与者们用传统的维京角喝了蜂蜜酒后,一齐向北欧神奥丁“祷告”。

欧洲之外,美国的奥丁主义开展尤为敏捷。维京人曾在哥伦布之前就抵达过北美洲,但从未成立永久殖民地。但美国的奥丁主义者认准了维京史诗中对“文兰”(北美洲)的记载,认为本身既是“北美土著文兰人”,又是强大的白人入侵者,设立了一个既是成功者又是受害者的过去。他们认为本身是在征服角逐中击败哥伦布,却没有得到应得的汗青待遇,由此操纵文兰神话将本身合法化为“即未来临的种族和宗教战争”中保卫正义的人。

1980年代后期,丹麦移民埃尔斯·克里斯滕森(Else Christensen)等信奉者将奥丁主义引入美国监狱,那些信徒穿越整个美国布道,其实不少监狱中成立了奥丁主义者团体。克里斯滕森宣扬说,曲到美国再也不会顽强,曲到“恢复民族和种族骄傲感”,而处理美国“神经病”的独一法子就是奥丁教。

克里斯滕森的勤奋效果显著,2002年,国际性犹太人非政府组织“反离间联盟(ADL)”发布陈述,指出阿萨特鲁教是“白人至上主义的功犯最常有的崇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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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上奥丁主义者小组页面的宣传图。图片:Facebook

鞭策奥丁主义在种族蔑视上更进一步的是大卫·莱恩(David Lane)。1984年,大卫·莱恩曾因谋杀一名犹太播送电台主持人而被判处150年监禁。随后他提出“沃坦主义(Wotanism)”一词。沃坦是奥丁的日耳曼语名字,按照莱恩的解释,W.O.T.A.N.也是“Will Of The Aryan Nation(雅利安民族意志)”的缩写,由此明白了奥丁主义中的种族主义不雅念。别的他还缔造了“14个单词”的标语“We must secure the existence of our people and a future for White children(我们必需确保我们的人民的保存和白人儿童的将来)”以撑持沃坦主义,后来被白人至上主义团体普遍引用。

当信徒酿成大盗

无论那些新异教是什么名字,很明显一些新异教徒和有组织的种族主义运动之间关系亲近。2003年瑞典比力宗教学学者马蒂亚斯·加德尔(Mattias Gardell)在《血神:异教徒复兴和白人别离主义》中写道:“新异教的种族主义形式已经超越了白人至上主义的传同一神论版本。”就像他所说,一些小的白人至上的异教徒组织正在代替3K党等老派团体,但继承了他们的暴力手段,以说服更多人丢弃犹太人缔造的基督教,转信实正属于本身种族的宗教。

近年来最出名的奥丁主义者是挪威人安德斯·布雷维克(Anders Breivik),2011年,他造造了奥斯陆爆炸案和随后的于特岛搏斗,形成77人灭亡。2016年他在庭审中颁布发表:“我是一名奥丁主义者,我相信独一的神奥丁。” 并婉言本身“从未实正相信基督教”,最初他还在法庭上敬了一个纳粹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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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安德斯·布雷维克承受庭审。2011年7月22日,布雷维克先引爆了一颗位于挪威奥斯陆市中心辅弼办公室附近的汽车炸弹,招致8人灭亡,之后前去附近的于特岛停止搏斗,枪杀了69名在岛上参与暑期夏令营的人,遇难者中许多是青少年。图片:AFP

在给挪威报纸的一封信中,布雷维克进一步解释:“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比耶稣的形象和他传递的信息更可悲了,我不断鄙夷教会所代表的弱点和国际主义。”

布雷维克的行为也激起了世界其他奥丁主义者的抨击意识。2014年,白人至上主义者领袖小弗雷泽·格伦·克罗斯在堪萨斯州的一个犹太人机构外杀戮了三人,而那三人现实上都是基督徒。克罗斯是3K党卡罗莱纳骑士团的开创人,该组织后来成为白色爱国者党(White Patriot Party)。克罗斯本身也从基督教离开,转而崇奉奥丁主义。1999年他曾在自传《一个白人的讲话》中写道:

“我很愿意看到北美的1亿雅利安基督徒改信本身的种族创造的宗教,在犹太人缔造基督教之前,我们的宗教已经传承了1000代人。奥丁主义,那是一个强大英勇民族(日耳曼人)的宗教,德国人、英国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都是他们的后嗣。……我们的祖先征服了式微的多种族的罗马帝国,瓦尔哈拉(北欧神话中的天堂)不承受黑人,天堂之门上写着:仅容白人通过。”

克罗斯的仇恨宣言不只代表了一名暴力恐惧分子的残酷行为,他提出的“白人需要拥护本身的宗教而非基督教”的种族宗教不雅也越来越多地被欧洲和北美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所承受。

现在许多被奥丁主义吸引的人与特朗普撑持者的形象非常重合——愤慨、不满的白人男性,他们传统的社会地位遭到挑战,需要寻找一种认同感和社区意识,而且对峙认为白人做为一个整体正在遭到攻击。面临经济上的绝望和地位上的落差,拥抱一种完全展示白人男性力量的宗教会很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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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特朗普集会上扮成维京人的撑持者。图片:AFP

滥用的文化标记

在那些极右翼异教者中,滥用维京人文化符号其实不少见。

2011年挪威枪击案查询拜访中,人们发现凶手安德斯·布雷维克的枪收兵器都是以北欧诸神定名,审讯中,布雷维克告诉法庭,他的步枪“Gungnir”名字取自奥丁的魔法长矛,他的手枪“Mjölnir”取自雷神托尔的锤子,而他的汽车则以奥丁的八足马“Sleipnir”定名。

2019年新西兰基督城发作的清实寺恐惧袭击中,凶手布伦顿·塔兰特(Brenton Tarrant)事先曾发布过“瓦尔哈拉(北欧神话的天堂)见”的讯息。

而冲入美国国会的QAnon成员杰克·安杰利的奇异打扮中,最表现其极右翼身份的其实不是角,而是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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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安杰利佩带了雷神挂坠,心脏上方的纹身是象征荣耀灭亡的Valknot,下方是世界之树Yggdrasill,肩部被遮挡的是太阳轮Sonnenrad。图片:AFP

若是说雷神锤只是一个北欧异教徒常见的标记,只是为了唤起雷神托尔的庇护,那么北欧世界之树Yggdrasill图案和彼此嵌套的三角形纹样Valknot则值得引起警惕。与雷神之锤比拟,维京人几乎没有对那类古老的北欧符号做出过准确申明,他们凡是被认为是为奥丁战斗或是灭亡荣耀的象征。无论其最后的含义是什么,各类新异教徒团体起头根据本身的意愿来诠释,越来越多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将那些符号视做对暴力斗争的崇奉。

杰克·安杰利在辩解中声称,他穿戴离奇的服拆只是为了引起人们留意,但能够必定的是,正经人谁会想在冬天里裸露着上身,穿条低腰裤?安杰利正在充实展现他的纹身,并希望能唤起新异教徒们的狂热崇奉。

出格是他的左肩上隐约可见的纹身,包罗考古学家凯文·菲尔布鲁克·史姑娘在内的几位学者指出,那是北欧“太阳轮(Sonnenrad)”标记的一种版本,纳粹头子之一希姆莱初次将其用在党卫队中心的城堡中,现在已经被极右翼团体普遍接纳。

“太阳轮”已经被国际性犹太人非政府组织“反离间联盟”列为“纳粹为了庇护抱负的雅利安人或北欧人的遗产而利用的浩瀚古代欧洲标记之一”。那些符号不像万字符一样遍及,固然对通俗群众来说难以察觉此中的内涵,但关于日益全球化的白人至上主义运动的成员来说,那些符号无疑是狗哨声,他们切当地晓得它们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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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3:诸神黄昏》中锤子被灭亡女神捏碎。图片:Reddit

然而,白人至上主义者对维京文化的曲解和盗用由来已久。关于群众来说,改动维京人固有形象最有效的办法或许不是来自学者或是北欧人本身,而是来自前言。在毛利人导演和做家塔伊加·维迪提 (Taika Waititi)的片子《雷神3:诸神黄昏》中,不只有黄色和黑色面目面貌的神,并且现实中极端分子视做宝贝的雷神锤被摧毁。在那部多种族和后殖民叙事的做品中,持久以来极右翼构造的白色维京人形象末于有所改动。几个世纪的暴力维京梦想之后,我们需要更多如许的故事来毁坏那种白色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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