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人遇难137人失踪，印度北部冰川断裂带来警醒

做为一条穿行在喜马拉雅山脉峡谷中的河流，印度北阿坎德邦（Uttarakhand）查莫里（Chamoli）地域的陶利根加河（Dhauliganga）其实不太宽，时值印度半岛的旱季，它的奔驰之势比雨季要“温顺”许多。但2021年2月7日，陶利根加河突然爆发洪水，形成下流两座水电站溃坝，冲毁多座桥梁，并带走了至少67条生命。

被冲垮的水电站。 （新华社/图）

按照印媒报导，洪灾当天，有工人在后来被冲毁的希甘加（Rishiganga）水电站施工，正在施工建立的塔普万（Tapovan）水电站工地也被摧毁，工人和峡谷附近的一些牧民与农人成为次要的遇难者。截至2月21日，灾祸形成的灭亡人数升至67人，仍有137人失踪，搜救工做仍在继续。

查莫里的首席医疗官GS Rana称，按照尸检陈述，遇难者都遭到身体危险，“污泥和水进入了肺部”。

查莫里地域散布有大量冰川，事务原因是冰川崩落仍是山体滑坡，目前尚未完全确定，科学家已构成团队前去灾难现场，北阿坎德邦政府将成立一个机构，查询拜访事务原因。全球各地的天文学家和冰川喜好者也纷繁翻开卫星地图，探寻2月7日上午事实发作了什么。

中科院西北生态情况资本研究院的沈永平研究员对南方周末记者阐发，无论冰川崩落仍是滑坡，都与本地冰川消融关系甚大。“中国的冰川也面对类似的问题，亟需加大对冰川预警的存眷和投入。”

突然增加的水量从何而来？2月7日晚，印度中央水务委员会（CWC）暗示水位上升得到了控造，洪水对周边村庄的威胁消弭。但搜救工做碰上了费事——发作溃坝的两座水电站，此中规模较小的塔普万水电站尚未落成，工人们正在修建导流洞。洪水同化着泥沙碎石很快将导流洞封死，救援工做集中于那条长约1700米的隧道，但大量的碎屑和淤泥令搜救停顿迟缓，肃清整个隧道中的污泥和碎屑可能要破费数月的时间。

救援工做仍在开展。 （新华社/图）

因为伤亡惨重，那起灾难引起世界存眷。印度总理莫迪则在社交媒体上暗示，“为那里的每小我祷告。”

对灾难原因的追随也成为焦点：那事实是单纯的天灾仍是同化着人祸？有无可能被预测和制止？

2月7日的动静都显示灾难原因为冰川崩落。不外，陆续有研究者通过卫星图不雅测指出，更可能的原因是希甘加水电站上游较偏僻的一座雪山发作了山体垮塌。据CNN报导，2月10日，印度内政部长阿米特·沙阿（Amit Shah）向议会暗示，山体滑坡引发了一场“雪崩”，蔓延至14平方公里，引发山洪爆发。

美国卫星运营商Maxar的卫星图像显示，一座雪山的一侧山体崩塌落入了河里，垮塌量之大招致山体形态都发作了庞大改动。

“最想欠亨的是，若是只是单纯的石头掉进河里，突然增加的水量从何而来。”沈永平发现，变乱发作地的峡谷里有7条冰川，因而滑坡的碎石可能夹带着雪崩和碎裂的冰川一路滚入河流阻塞河道，碎石和雪崩同时会带来大量热量，冰被卷入水流中进一步压碎和融化，形成河流水位暴涨。河水一路向下，先冲毁希甘加水电站，再冲垮了下流一座更小的水电站。“那可能是整个灾难链的复原。”

被冲垮的水电站。 （新华社/图）

洪灾何以发作在旱季那场灾难使人们回想起2013年6月袭击北阿坎德邦州的山洪。泥浆和岩石摧毁了房屋和根底设备，约有六千人灭亡，被称为“喜马拉雅海啸”。

与“喜马拉雅海啸”发作在6月差别的是，2月的印度没有西南季风输送暖湿气流，干旱少雨，是洪灾不容易发作的时节。

引发洪灾的岩崩或山体垮塌看似是偶尔事务，但沈永平认为，本地处于冰川冻土带，山体垮塌与冻融感化有关——土壤或岩层中冻结的冰在白日融化，晚上冻结，冻结膨胀产生的压力将四周的岩石涨裂，进而招致岩石崩解。冻融感化既能够发作在炎热的夏日，也能发作在冬季。全球天气变暖则加剧了那一感化。

灾难发作地位于楠达德维国度公园，是世界遗产地。楠达德维峰是印度第二顶峰，那里冰川退缩数据可以申明全球变暖影响之巨。按照印度学者Kumar等2020年的研究，1980年摆布，楠达德维均匀气温为5℃，如今已经升至7℃。与气温对应，1980年，楠达德维冰川群冰川笼盖面积到达243平方公里，占该区域地外表积的35%。1980-2017年，该区域冰川面积退缩到约217平方公里，退缩率到达10.7%。出格是进入21世纪以来，冰川退缩速度较前两个十年显著加剧。

冰川退缩不只意味着冰川“变少”，也会带来冰川运动提速，由冰川所构建的地量情况也随之越来越不不变。仅仅在2018年，巴基斯坦的兴都库什山脉、新疆叶尔羌河流域、西藏林芝的喜马拉雅山区都发作过冰崩或是冰川堰塞湖崩决灾祸。

冰川灾祸预警尚处于起步阶段人类对冰川灾祸并不是完全束手无措。沈永平介绍，目前能够通过比对先后拍下的卫星图，找出哪条冰川运动比力异常，确定不雅测目的冰川后，再在冰川上放置丈量仪器，检测冰川的裂痕等灾祸迹象。但他亦坦言，目前冰川预警好不容易，“根本没有准确预测的。经常是发作溃决之后，我们才在发作地添加一些监测仪器”。

冰川监测。 （韩春坛供图/图）

难点在于，一个高海拔区域可能有成百上千条冰川，很难准确地发现监测对象。即使发现对象，抵达冰川的路途也遥远而困难，监测点又荒无人烟，难以停止持久监测。此外，如今还缺乏耐极端低温的监测设备。

冰川有其复杂的一面：它时而是固态的冰，时而是液态的水，两种形态可能酝酿差别类型的灾祸，给研究者带来诸多挑战。目前在冰川灾祸预警方面只要欧洲的阿尔卑斯山走在前面，“但他们也有良多没搞清的问题”，沈永平称。

他呼吁，应有专门的团队和经费研究冰川灾祸预警问题，但目前冰川做为一种天然资本，国内尚没有对口的办理部分。近年来，天然资本部、生态情况部、国度气象局、水利部等多部分起头存眷冰川，但各部分有各自存眷冰川的视角，如水利部分将冰川视为水资本，但当冰川呈固态或变成灾祸时则难以管辖。气象部分研究冰川成灾的原因，但难以实现日常办理。事实由谁主导，尚未一锤定音。

“中科院如许的研究机构对冰川做了一些研究，但我们不晓得该报给哪个部分，谁家都说不是我们管的。”沈永平感应，冰川预警目前的场面有些为难。

喜马拉雅山脉的龙巴萨巴冰川湖监测。 （王欣供图/图）

灾难发作地水电开发或过密在印度国内，很多人认为此次灾难与印度水电站开发过密脱不开相干。印度前水利部长、莫迪政党高级指导人乌玛·巴蒂在社交媒体上说：“当我仍是部长的时候，因为喜马拉雅山脉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处所，所以我曾要求电力项目不该该建在恒河及其次要收流上。”

目前印度是遭受冰川灾祸影响较为严峻的国度，因为印度北部的高海拔区域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海拔相对中国一侧较低，人烟密集，许多村庄为取水便利就聚集在冰川之下。

印度半岛整体地势低平，水力资本次要集中在北部的喜马拉雅山区，因而印度北部水利开发出格密集。一些环保人士认为，水电站施工过程中的爆破可能扰动了四周的山体和冰川，变成此次灾祸。

据CNN报导，此次溃坝的希甘加水电项目在2019年还曾被附近村民告上法庭。村民递交给法庭的示威书中称，建立水电站涉及在河床上钻探，需要爆破，而他们担忧爆破会毁坏山体不变。2019年，北阿坎德邦高档法院通过了两项暂缓施行号令，一项是限造希甘加电力项目停止爆破活动，另一项是指示水电公司从项目现场肃清所有建筑垃圾和碎屑。

沈永平认为，冰川灾祸预警手艺不成熟的前提下，应该尽量制止在地量前提复杂的高海拔区域修建大型工程。跟着中国大型基建工程、水利工程的推进，冰川灾祸问题也应引起重视。

南方周末记者 杨凯奇 南方周末练习生 宋一顺 冯雅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