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条记》之 禄命虽重妖魅惧，怎奈邪念招邪至

《阅微草堂条记》是清朝翰林院庶吉士身世的纪昀 (纪晓岚) 于乾隆至嘉庆年间以条记形式所编写成的文言短篇志怪小说。

01

读

“陈云亭舍人①言，有台湾驿使宿馆舍，见艳女登墙下窥，叱索无所睹。夜半琅然②有声，乃片瓦掷枕畔，叱问是何妖魅，敢侮天使。窗外朗声曰：公禄命重，我避公不及，致公叱索，惧干神谴，惴惴至今。今公睡中萌邪念，误做驿卒之女，谋改日纳为妾。人心一动，鬼神知之，以邪召邪，不得而咎我，故投瓦相报，公何怒焉？驿使大愧，未及天曙③，促拆去。”

--《滦阳消夏录一》

① 舍人：宋元以来俗称权贵子弟为舍人

② 琅然：声音明朗貌

③ 曙：晓；天刚亮

02

译

陈云亭令郎曾讲过一个故事。

其时有个台湾的使者，衔命传递文书。因为路途遥远，晚上就找驿站住下，第二天继续赶路。

此日晚上在一处驿站入住后，拾掇完毕，筹办上床睡觉的时候，不经意间地看见院墙有个脑袋探了进来，正向院里不雅瞧。那使者定睛一看，却是一位美艳的姑娘。

于是使者高声呵斥到：“谁呀！看什么呢！”。一边喊着，一边把鞋提上，跑到外边看个事实，可到了院子外什么都没有。迫不得已，使者只好回来，上床躺下了。

躺在床上的使者，冥思苦想也搞不懂那姑娘是谁，她到底在偷看什么：“有歹心谋财害命？不像！是熟人来访？可为何不走正门，也不是！固然没看到全身，但光看那面庞，就晓得那姑娘长得非常标致，可她到底是谁呢......” 因为一天的路途劳累，那使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可到了三更的时候，“哐啷”一声巨响，把使者惊醒了。那大三更的，来那么一下，使者蒙了，又惊又怒，壮着胆子高声喊道：“什么魔鬼，竟敢吓唬当今圣上的使者！”

窗外则高声回道：“大人福大命大，刚才因为没来得及遁藏，被大人看到，遭到大人的呵斥，犯了天条，惧怕天神怪功下来，我到如今都心旷神怡，惶恐不宁。可刚刚大人在睡梦之中，贪我美色，将我误认为是馆驿的令媛，筹算未来收我为一房妾室。殊不知，人心一动，念头刚起，鬼神便能晓得。大人心念不纯，以邪招邪，把我那邪鬼招致来了，才有了我扔瓦片抨击，可怪不得我，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咋还恼火上了？”

使者听后，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拾掇行拆，不等天亮就渐渐地分开了。

03

评

“福祸无门，为人自招”，本来邪祟也是一样。

看来，人若行得正，鬼神都敬三分，如果心生歹念，邪祟也会应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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