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瞬间​——为江泽民总书记拍照纪实

如果不曾亲历,连自己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幸运:一个从未摸过像机的人,第一次摁下快门，竟是为我们党和国家的领袖拍照。然而,这却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九九二年,我在云梦县委办公室任信息督办科副科长，按照组织分工,主要担负县委书记的秘书工作。十二月中旬,我们内部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同志,将在近期视察江汉平原农业和农村工作途中，前来我县隔蒲潭镇大徐村考察养鸟业发展情况。为了迎接江总书记的到来,我们按照县委的统一部署和办公室主任吴道本同志的具体安排，抓紧时间，秘密分头开展各项准备工作。

那几天阴雨霏霏，显得有些湿冷。虽然天气预报近三天阴转晴，但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找云梦商场经理王小明预购了三十把雨伞，双方约定如果用了就买下来，没用就原物退还。为了准备总书记题词，我还找云梦的书法家杨克勤老师借了一套毛笔、书毡和砚盘，在他的指导下，买了一瓶 “一得阁”牌墨汁和几张上好的宣纸。同时，我还买了一本“北京牌”红色缎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以备急时之需。

就在江总书记到来的前一天——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快要下班时,县委书记褚星来同志来到办公室,再次详细了解各项准备情况。听完大家的汇报，他总的感到比较满意,但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囿于上级规定,没能安排摄影、摄像方面的工作人员参加接待工作。大约晚上八点钟,我突然接到办公室的通知,说褚书记找我，我随即赶到他的家里。刚一坐定，褚书记便深情地说，江总书记这次云梦之行,是我们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第一次来云梦,这既是党中央、江总书记对全县人民的亲切关怀，也是值得全县人民永远骄傲和自豪的一件历史性的大事，必将载入云梦史册。但是，如果连江总书记来此行的照片都不能留一张的话,今后怎么向全县人民交代呢?沉思片刻，他又带着几分商量的口气说，最好是由我带部照相机，凭借地方接待人员的特殊身份，尽可能地把总书记视察云梦这一难得的历史镜头拍下来。从褚书记的语气中，我顿觉此事意义重大，非同小可,不得不硬着头皮,受下命来。接着,他将家里一部普通“傻瓜”照相机递给了我。起身告辞时,他再三叮嘱,要相机行事，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当我接过这部普普通通的相机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和不安。因为这一任务,既受规定限制，又受时空制约,就是个专业摄影师，也难保证万无一失,何况我这个从来没有玩过相机的人。但是，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任务完成好。于是，我赶紧到县贸易大楼买了两对“亚光”牌电池，并到县委大院对面的人民照相馆，请喻师傅帮我装上一卷柯达牌胶片，临时作了一些指导，然后回到家里反复练习，直至深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次日早上七点整，我便赶到县委大院，同县委副书记陶显清、张学敏等领导同往大徐村。正欲出发，县委宣传部的杨欣波和县电视台的万忠鑫分别带着相机和摄影机匆忙赶来,向领导们恳求一同前往。考虑到上级规定，陶书记耐心劝阻了一番，但终被两位的诚意所动，还是同意了。这下我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两位同志在新闻拍摄方面，早已颇有建树,堪称行家高手。心想，有他们两位同行,即使我没拍着，或者拍得不好,也总算有个交代。

上午八时许,我们一行来了大徐村。下了车，只见家家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过了一会,父老乡亲们便自发地伫立在道路两旁，迎候总书记的到来。村民的欢笑声和鹦鹉的啼鸣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虽然雨过初晴，满地银霜,但我们仍觉春光融融、暖意盈怀。

大约十时，一辆黑色小车急驶而至。车一停稳,下来两人。我上前询问方知，一位是孝感日报社的记者白刚，一位是中央警卫团的同志。这位警卫团的同志见我胸前佩戴有第二届全国农运会“金丝猴”会标，知道我是地方接待人员，便主动要我当向导,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遍安全保卫情况。在交谈中,我试探性地提出了拍照的事。他说规定很严，言下之意是劝我不要惹麻烦。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十分焦急，感到完成任务的难度很大。不一会，这位同志便又赶往江总书记将要视察的下一站应城市去了,白刚留了下来。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大约十一时二十分,江总书记的车队开进了大徐村，一辆白色的中巴在村头停稳。车门一开，江总书记便满面笑容地从车上走了下来，褚星来和李金平等县领导迎了上去。只见江总书记抽出正在扣绿色军大衣纽扣的右手，主动伸向了禇星来同志。江总书记的手与县委书记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多么难得的镜头啊!正在这时，我身边有位随行摄影记者，手里拽着照明器材，看上去有些不便。我急中生智，何不帮他拿一拿，给他当个“副手”，也使自己拍照更便利呢?于是，我赶紧一手帮他拿着照明器材，一手掏出早已藏挂在胸前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场面。

在中央部委领导和省市县负责同志的陪同下，江总书记健步走进村民左三毛家养鸟的厢房。因为人多，我未能进去。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江总书记才出来。他走到院子中间，同紧随在他左右的褚星来、李金平同志亲切交谈。他嘴角挂满了微笑，不时挥动那有力的右手,表现出浓厚的兴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语。“咔嚓”一声，我又抢下了这一珍贵的镜头。

在往第二家左想亮家的途中，我又接连摁下三次快门，拍下了江总书记一边前行，一边与褚星来同志交谈的生动情景。当我准备继续拍下去时,胶卷突然“卡壳”,急得我满头大汗。同时，我的举动已引起了一位警卫人员的注意。他带着命令的口气，叫我不要再拍，否则没收相机。尴尬之余，我也只好作罢，便提前一步，赶到左想亮家中。

左想亮家在渠道南面偏西位置，三间平房坐北朝南，中间是堂屋，东间是儿子儿媳的新房，西间养着鹦鹉。由于人多，我和其他两位工作人员避让到东间。谁知江总书记一行看了西间的鹦鹉之后，又兴致勃勃地来到东间。这样一来，我们被堵在东间不能出来。只见江总书记指着一乘挂衣柜对温家宝说：“这个柜子还缺一面挂衣镜。”温家宝连连点头。出东间房门时，江总书记看到门口床头摆放着一部彩电和功放机，高兴的连声称赞道：“农家子弟还可以唱卡拉0K呀，好！好！”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卡拉OK这个词。

出了左想亮家的大门，就往湾子最西头的“养鸟大王”左腊祥家去。这是江总书记此次视察的最后一家。

左腊祥，一九五五年出生，一九七七年退伍回乡，在当地供销社画过广告招牌，做过篾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养鸟不仅有趣，还可赚钱。于是，他与鹦鹉结缘，尝试饲养虎皮鹦鹉。经过几年的起起伏伏，他家从五十多对发展到八百多对，成为全县首屈一指的养鸟大户。在他的带动下，大徐村养鸟户发展到五十多户，饲养鹦鹉两万多对，年出售二十余万对；全县养鸟户发展到三千多户，饲养种鸟四十多万对，年产商品鸟三百二十万对，畅销全国和东南亚及欧美市场。“鹦鹉经济”成为云梦的特色经济，云梦一举成为全国最大的虎皮鹦鹉养殖基地。

不一会功夫，江总书记一行就健步走到村西头，来到了左腊祥家的西墙根。因他家的房屋坐北朝南，必须从西墙边的小路绕到房子的南面，才能从正门进到堂屋。江总书记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地询问身后的左腊祥：“从哪一年开始养鸟的？”左腊祥答道：“从一九八六年开始的。”由于人多,加之左讲的是地方话，江总书记一时没有听清。见此情景，走在江总书记右后边的我，鼓起勇气，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江总书记听了,侧过头来十分高兴地赞许道:“哦，从八六年就开始呀,不容易!”进到左腊祥家的堂屋，大家簇拥着江总书记面北而立，左腊祥提着鸟笼，站在堂屋中间，向江总书记作了详细介绍，江总书记不时点头称许。

听完介绍后，江总书记径直走到后院。这时，左腊祥的父亲正在一条长板凳上劈篾做鸟笼。江总书记停下脚步，详细的询问左父一天能做多少个鸟笼，一个能赚多少钱，赚的钱用做什么。左父停下手中的活，一一作了回答。当江总书记听到，赚的钱主要用于购买种子农药、发展农业生产时，十分高兴地说：“干得好！这就叫以工补农！”交谈完毕，江总书记从小院后门出来，向大家挥手告别后，就上了车。

看来，请总书记毛笔题词来不及了。这时，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和钢笔，通过左腊祥，递给紧随其后的关广富书记，请他代求江总书记在笔记本上题词，做个纪念。江总书记欣然接过笔和本，在车内的茶桌上，挥笔写下“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江泽民”。然后，通过关书记将笔和本还给了左腊祥。待送走江总书记一行之后，我从左腊祥那里拿回了笔记本，如获至宝，揣在胸口，带回了我的办公室珍藏。当时,杨欣波终因戒备太严而未能如愿。万忠鑫还算幸运,他站在路北渠边的人群中，透过淡蓝色的车窗玻璃，摄到了江总书记向人们挥手告别的动人情景。镜头虽短，亦弥足珍贵。

过了两天，照片冲洗出来。我选了其中三幅扩印成八开大小，交县办存档，同时分送褚星来书记、李金平县长，和当时负责现场保卫的县公安局程先泽副局长留念。为免时间久远而致散轶,我将底片两幅连同题词捐献了给县档案局，自己珍藏了三幅底片作为纪念。

星移斗转,岁月如流,倏乎瞬间，铸成永恒。七年过去了,江总书记的音容笑貌仍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他那平易近人的作风，尤为令人感佩。我所拍摄的那些珍贵照片,已多次刊印于中共云梦组织史、县志、招商指南等重要文献的封首。这既使古泽云梦这片神奇的土地，因江总书记的到来而增添更加迷人的魅力,又充分表达了梦泽儿女对江总书记云梦之行的无比感念之情。

作 者 高乔明 市侨联原党组书、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