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风丨电影趣事
华亭风丨电影趣事
孙瑞辉
我喜欢电影堪称进迷。看电影时哪怕是已烂熟于心的影片也目不转睛,总要看到银幕上出现“完”字才作罢。
过往乡下放电影时的场景依稀记得,那里有一条曲折的小河,河面上有一座拱形石板桥,桥下停泊着一艘弯弯的小木船。百米外的操场便是大队的露天电影场所,泥土场地平整而空旷,四面无围墙,唯有几棵垂垂老树随风飘动,北面一排简单的平房是教室。
只见师傅在操场一角手忙脚乱,摆布着由小木(网)船运来的电影器材。挖洞、架毛竹、安喇叭,直至拉上一块像大屏幕电视那么大的幕布。“发电机放远点,声音响得吓人。”放映员大声嚷着。乡下看电影历来不买票,全部免费。蛮滑稽,放电影虽然没电影海报,消息却不翼而飞。一来那些天真烂漫的小朋友是消息灵通人士,一旦要放电影了,他们就会像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奔走相告;再则,高耸的白色银幕又反常显眼,麦克风里那美好的歌声响彻云霄,就这样放电影的消息随风传遍村村落落。
夜色慢慢降临,男女老少蜂拥而至。路上的行人像赶庙会似的穿着整洁,步履轻巧,心中布满着对电影的喜爱和期看。父母挈儿带女,长凳矮凳,不厌其烦;孝顺的小辈帮衬着老人并肩漫步;活跃的年轻人一路欢声笑语,嘻嘻哈哈,嘴里哼着小曲,分享着手里的零食。我和小伙伴三五成群,一路优哉游哉,各自挈根又粗又长的甜芦粟,嚼得津津有味,内心甜滋滋的。
人还真不少,前坐后立,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头,密密麻麻,宽大的操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抬头环视四面,场面触目惊心。有人飞檐走壁坐在屋顶上,有人像猴一般蹲在树枝上,也有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农家柴堆上……
小伙伴看电影总不带凳子,盘腿而坐,静待佳影。刚落座,笃笃,喇叭里传来敲击声。噢!开始了。谁料,是大队领导做重要讲话呢。《新闻简报》是当年电影的标配,内容不俗,看也无妨,继而加映《半夜鸡喊》。小伙伴阿兴对此有些耐不住性子,站起来吼道:“周剥皮我已看好几遍了……”更无奈的是偶然还要“跑片”,就是一部电影拷贝同时在两个点放映,跑来跑往令人心焦。要是天热权当乘凉,倘若冬季披星戴月、天冷地冻实在难耐。
秋水伊人,电影为媒,人称戏场是情场,这话有意思。青年男女或成双成对相拥而坐,缠缠绵绵,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或在目不暇接的人群中往返搜索着自己的意中人。难怪,热恋中的人早被爱情的潮水所沉没,已无暇关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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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钟爱战争片,如《列宁在十月》《瓦尔特保护萨拉热窝》《桥》等耳熟能详的进口经典片烂熟于心。《南征北战》《地道战》《战上海》等国产片战争场面浩大,炮弹烽火逼真,人物刻画细腻。与当下电影摘用高科技手段焰火替代炮火相比,以往的电影其视觉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当然,电影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要不那时的人们调侃:“苏联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哭哭笑笑,南斯拉夫电影搂搂抱抱,中国电影新闻简报。”
最让我难忘的是,有次横渡黄浦江北上看电影。尽管木船破旧不堪且渗水,却丝毫不影响看电影的热情。幸好天公作美,风平浪静,船顺利渡江,泊码头后直奔荷巷桥(上海县马桥公社)看《打击侵略者》。电影总算如愿以偿地看了,可回家的路并不平整。回心似箭的人们欲走捷径,抄近路。昏暗中,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树木葱郁、黑乎乎、迷雾雾、阴森森的一片墓地。嗡嗡的虫喊声听了让人心烦,树林远处闪耀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路边裸露的棺椁隐约可见,原本一路嬉笑不已、谈兴正浓的影迷肃然清静。我食力地跟在后面,疑神疑鬼,仿佛有人在后面追赶,吓得汗毛凛凛,浑身起鸡皮疙瘩。“啊!是鬼火。”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众人拔腿就跑。我也玩命似的奔跑,慌乱中一只鞋子不知往向。无奈,带着嘶哑哭声大喊起来。好在我哥哥闻讯返回,帮我找到了鞋子。
感谢电影一路陪伴,让我从小就品味了惊喜与快乐,并赋予我知识和力量,提升了我的人文素养。
编辑:樊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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