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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谎称怀孕破坏竹马的赐婚,谁料隔天他却找上门向我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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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和二十四年,盛京。

一下朝,陈瑶就紧紧拽住谢锦的朝服,“好阿锦,这回你一定要救我。”

“松手。”谢锦皱眉,陈瑶狗腿地照做,却还是听她冷血道,“你既然有本事闯祸,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她说完,迤迤然往外走,陈瑶大怒:“谢锦,你这个毒妇!你敢见死不救,我就咒你跟沈从安房事不睦,早日和离。”

谢锦冷笑,一个眼风扫过来,吓得她立刻噤声。

说起来,陈瑶也很冤枉。

方才朝堂上,女帝突然心血来潮,说要为御史中丞顾青书赐婚,并属意晋国公的小女儿。眼看自己挂念多年的相公人选,就要被别人夺走,陈瑶当下脑子一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自己与顾青书早有肌肤之亲,兴许已珠胎暗结。

彼时女帝未曾多言,只唤了顾青书上前回话。

顾青书没有拆穿她,面无表情地替她圆谎,只是他看她那一眼,喊陈瑶心里发怵。

果然,下朝后,向来都早早离往的顾大人,一反常态地立在殿外。若说他不是在等她,陈瑶情愿把脑袋拧下来送人。

“你与其在这里咒我,不如想想怎么跟你的顾大人阐明。”谢锦丢下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瑶暗恨自己交友不慎,硬着头皮朝顾青书走过往,“顾……顾大人有事?”

顾青书一言不发,漆黑的双眸,沉沉看着她。半晌,他突然捉住她手往角落里走。

能喊视礼仪如圭臬的顾大人如此不顾体统,陈瑶既欢喜,又后怕。喜的是一向无情无感的顾大人唯独对她才会显露一些情绪,怕的是自己这回是真的惹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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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欺君?”顾青书压低了声,又急又气。

他知她一向胡闹,可尚且拿捏得好分寸,如今竟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她是真嫌自己命长不成!

“知……知道。”陈瑶心虚地应一句。

“那你知不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知道。”

“知道你还敢撒这种弥天大谎!”顾青书出离愤怒,手上没了轻重,挠得陈瑶手腕发疼。

陈瑶轻唤一声,抬头看他,“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她声音倔强,眼里却似有隐隐水光,与平日里恣意张扬的模样很有些不同。顾青书一顿,松开手,语气缓和:“什么理由?”

“我对你之心,”陈瑶说着巴巴地凑过往,不知矜持为何物地挠住他手,十分诚恳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顾青书瞋目,片刻甩袖而往。

他就不该抱有期待,以为她当真只是想为他解围!

2

回到官署,顾青书老远就闻声里面的议论声。

一个说他平日里看着不近女色,却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说还不是仗着一副好皮囊……

为官多年,顾青书自然知晓,所谓同僚,多的是面和心不和之辈。因此对于他们或忌恨或轻视的评判,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想到陈瑶,他就忍不住上火。

似乎是第一次见他,应该说在她府上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对他动了心思,轻佻地说要他做她相公。问及理由,不过得一句“你长得好看呀”的孩子气的话。

彼时他年少,心高气傲,怎答应旁人,特别是她只看得到他的外表,于是冷笑反问:“这世间好看的人何止我一个。”

少女一笑,“就是因为不止你一个,我的喜欢才格外宝贵。”

你看,宝贵的是她的喜欢,多么高高在上的京都贵女,连喜欢都要高人一等!

少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我不喜欢你!”

而他也当真是这样做的。

这些年,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冷门庶子,成长为如今的家门荣光,这一条艰难的青云之路上,无论是与人虚与委蛇,还是把酒言欢,他都进退得当,不失风度,唯独对她从不正眼相待,更是惜字如金。

可她始终追在他身后,不知疲惫一般。

他慢慢有些分不清她对他的喜欢究竟是肤浅到只为了一张脸,还是痴情到数年如一日。

托陈瑶的福,这一日,顾青书都在旁人的打量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度过。

放了衙,出了官署,没走多远,顾青书的马车就被逼停了。

“顾大人,我有两句话要说。”谢锦的声音从旁边车里传来,“陈瑶看着精明,实则傻气得很,一颗心轻易就能给出往,不计成本,不算代价。你若无心,就顺了陛下的意接受指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若是有心,就别再欲擒故纵。”

她说完,掀开车帘看着他,眉眼锋利似能看穿人心。

顾青书和她对视片刻,放下帘子,淡淡道:“不劳你费心。”

3

京中向来不缺蜚语,然而似顾青书和陈瑶这般如此香艳大胆的也是少见,于是不过两日,俩人之间的事就被添油加醋传得面目全非。

顾青书在旁人意味不明的调笑里,打坏了牙往肚里咽。

始作俑者却不见踪影。

以往隔三差五总要借巡街之名在他顾府门前晃悠的人,这几日竟似消失了一般,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顾青书罕见地有些不适应。他原以为她会趁热打铁,上门逼婚,现在怎么反倒躲起来不见人?难道终于学聪明了,预备对他欲擒故纵?还是碰到了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有的人不经念,说曹操曹操就到。

马车将将拐上御街,猛地停了下来,顾青书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就见车帘一开一合,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来人正是陈瑶。

“快走快走。”陈瑶一坐下,就连番督促。

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没事,顾青书不自觉放松下来,却还是冷着脸道:“下往。”

“顾大人当真要我在这里下往?”陈瑶说着,一脸暧昧地凑过来,“听说京中这几日都在传,是我强……强迫的顾大人,如今被顾大人当街赶下车,不知又会传成什么样?”

末了,又添一句:“反正我是不怕的,就怕对顾大人影响不好。”

说得跟多为他着想似的!

顾青书冷哼,“我如今还能怎么影响不好?”

“那倒也是。”陈瑶讪讪一笑。

顾青书闭目合眼,明显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陈瑶却知他这是默认让她留下了,也聪明地不再说话。

半天,除了“哒哒”的马蹄声,车厢内静默一片。

又过了一会儿,陈瑶静静往顾青书旁边靠了靠,见他没出声,又大着胆子拽住他袖子,一点点往上移。

顾青书半眯着眼,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见她就要碰到他手了才道:“坐回往。”

陈瑶一脸遗憾,却还是当即往旁边挪。她这人要说有什么优点,那绝对是懂得审时度势,该进进,该退退,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马车又走了一段,顾青书再次出声赶人。

陈瑶不动,“我不走。我本来企图慢慢再跟我爹说这回的事,可不知是谁给他飞鸽传书,他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我这两日就被表哥软禁在府里。府里是不能呆的,否则到时候不被我爹打死,也得打折一条腿。顾青书,我先到你府上避避风头好不好?”

“不好。”顾青书拒绝,“这是你的家事,与我何干。”

“怎么会与你无关?”陈瑶看着他,“你也不想要一个身有残疾的妻子吧?当然,假如你无所谓的话,我定当身残志坚。”

她说得诚恳,顾青书却气得吐血,“我说过要娶你么?”

陈瑶急了,站起来,“你是企图不认账么?”

4

到了顾府,陈瑶率先下车,大摇大摆往里面走,那股子嘚瑟劲儿简直比陈将军得胜还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也不怪她会如此,实在是顾府对登门拜谒之人一向来者不拒,唯独一条门规——不准陈瑶进内。以致这么多年下来,陈瑶练就了一身爬墙的能耐。

好不轻易走一回正门,简直就是一雪前耻,她怎么能不嘚瑟一番。

顾青书跟在陈瑶身后,看着她,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什么。待隐隐闻声隔壁侍郎家的京巴狗喊,才想起来,她应该是缺条尾巴,能左右摇的那种。

特别她真像一条小狗,牙齿硬得很。刚才在车上,她站起来时,马车正好颠了一下,她一个不稳扑倒在他怀里,好巧不巧地牙齿磕在他脸颊上,疼得俩人都直抽气。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前面赶车的顾白,也不知是抽什么风,闻声动静,居然犹犹豫豫地问是否要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

有什么好休息的!

顾青书越想越上火。

偏陈瑶还在陆续作妖。

管事过来问好,喊她“陈大人”,她却颠颠地纠正道:“不是陈大人,是夫人。”

“我怎么不知我何时娶亲了?”顾青书没好气道。这人真是给她一点颜色,她就敢开染坊!

陈瑶眨眨眼,故作惊慌:“顾大人难道失忆了?顾白,你快来阐明一下我们刚才在马车里……”

“陈瑶!”顾青书略失态地吼一声,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才又压低了声道:“你敢乱说一个字试试?”

陈瑶立刻听话地闭嘴,一脸乖巧。

顾青书瞪她一眼,越过她往府里走。

进了府,陈瑶也是逢人就纠正,让他们喊她“夫人”。

顾青书已经懒得再禁止,只嘱咐管事将陈瑶安顿在客房,自己回书房。

“陈瑶!”半天,顾青书低低唤一声,似愤怒又似无可奈何的纵容。

是夜,陈瑶驾轻就熟地溜进顾青书的卧室。一进门,借着月色看清端坐在桌前的人,她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顾青书好整以暇看着她,“怎么?亏心事做多了,以为撞鬼了?”

“怎么会是撞鬼,以顾大人的长相,我肯定是遇着神仙了。”陈瑶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我是怕长夜漫漫,顾大人无心睡眠,特意来陪你说话的。”

顾青书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就那么定定看着她。

起初陈瑶还能故作坦然地和他对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主动交代:“没错,我就是想爬床来着。我爹说兵贵神速,犹豫不决而延误军机,无异于自觅死路。好不轻易你让我进府,我不挠紧机会,难道还等下一次?”

她说得那般坦然,还乱用陈将军的话,顾青书额头突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大人,你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同么?”陈瑶解开斗篷,在原地转了个圈。她里面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件红色长裙,张扬热烈的红,越发衬得她艳丽动人。

顾青书喉结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道:“有何不同?”

“这一身是我的嫁衣来着,我这几日在府里紧赶慢赶才做成的。”陈瑶说着,双手伸到顾青书面前,又开始撒娇:“你看,我手不知道被针戳了多少下,就是打小练武都没这回伤得这么狠。”

她手指白嫩细长,虽有练武留下的茧子,但仍是好看的,只是两手指尖细看之下有些发红,像是被针尖戳到留下的印子,看着就喊人心疼。

然而顾青书还来不及关怀一句,就听她又道:“顾青书,我这都是为了你。所以你看我连嫁衣都穿上了,咱们就洞房吧。”

回应她的是顾青书没克制住的爆饮:“陈瑶!你给我出往!”

于是当晚,陈大人再次爬床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

5

陈涛是在两日后抵京的,进了城,直奔顾府。

彼时正好是休沐日,顾青书似提前知道一般,早早侯在府门外。

陈瑶立在他一侧瑟瑟发抖:“顾青书,一会儿我爹要是掌握不住要打我,你可一定拦着点。”

难得能见她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怂样,顾青书顿时觉得通体愉快了,有意道:“我倒是想帮你,可听说陈将军自幼习武,又征战沙场多年,岂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拦得住的。”

“说的也是。”陈瑶叹一口气,“算了,说不准我爹连你也一块儿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说得颇有些是要为他赴汤蹈火的意思,说完了邀功似的看着他。

顾青书毫不领情,冷眼看她:“我要是被打是因为谁?”

陈瑶不说话了,眨巴着眼,茫然又无辜。

“陈瑶,你还不给我滚过来!”

陈将军人未到,声先至,一声爆饮,吓得陈瑶“蹭”一下就往顾青书身后躲。

顾青书下意识配合地挡在她身前,冲着立刻的陈涛躬身一拜,“陈将军一路劳顿辛劳,不若先进府休息片刻。”

陈涛看他一眼,又扫一眼陈瑶,一言不发地下了马往里走。

到了府里,顾青书在前带路,陈涛在后,俩人往书房。陈瑶跟在后面,想近前又不敢,最终被关在了门外。

屋内,陈涛坐在上位,不怒自威,一脸莫测地打量顾青书。

半天,他问道:“真睡了?”

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顾大人,也被这般直白的问话惊到,一个不稳,手上的茶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还未说话,等在外面的陈瑶一下冲了进来,连人在哪儿都来不及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爹,你要打就打我,他不经打,打坏了我要心疼的。”

陈涛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脸色又沉了两分,“滚出往。”

陈瑶不动,偷偷抬起头打量顾青书。

顾青书也低头看她。陈将军再怎么是武夫出身,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对人动武,可陈瑶这副关怀则乱的样子,还是取悦了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他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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