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平乐》到《乔家的儿女》：褪黑素到咖啡因的嬗变

◎韩思琪

家庭剧的新解法：普通人的酸与泪

为了避开国产剧惯用的“撕”法，同时避免以强化戏剧冲突之名激化种种成见，从而激起层层戾气，《乔家》并没有有意树靶子，而是抉择了治愈剧的语法：将生活给予的酸柠檬酿成柠檬汁。这是《乔家》前十集的 故事发送给看众的信号，“所谓亲兄弟热姊妹啊，就是说，生命中有些痛苦，他们相互给予，却又相互治愈。”在操作上将人与人的关系还原为具体的人，而非概念化标签化的人偶。

从这个意义上说，《乔家》是一部有真实质感与生活纹理的家庭剧。长兄如父，但故事中的大哥乔一成并不是传统家庭苦情剧中的完美主角。当变故突然降临在他的生活里，他的长大是在一夜间完成的。假如有抉择，他也曾想过逃离这个泥潭一样的家，距离他心底隐秘的心愿实现最近的一次是：当有高知家庭来家中挑选收养的孩子时，他捏着自己所有的优异奖状求上门，请求他们带自己走。他为自己争取过，在抉择工作还是读研时，他再次向乔祖看宣战：我想先为自己活一次。

半部好剧，“人间咖啡因”的大拼盘

惋惜的是，《乔家的儿女》只给出了半部好剧。整部剧在乔家的儿女们进进各自一地鸡毛的家庭生活后，显现出了与前半部剧割裂的质感，急转进进了狗血桥段大拼盘。

虽然叙事被五花八门的“狗血”故事冲上往了，但节奏仍然空洞。这种空洞是从一个结果到一个结果之间的跳转，“狗血”的看感在于人物的断片感，中间的状态、人物的转变都被擦除掉了。

比如，三丽童年创伤后性格大变的一段，原著是这样描述的：

“三丽开心地眯起眼笑：全给我？”“全给你。”乔祖看说。他看着女儿食，隐隐地觉得这孩子，哪里不似从前了。三丽狼吞虎咽地，也不怕烫，用力吧唧着嘴，食得酣畅又放肆，到后来连筷子也不用，直接上手挠。一气足食了十个小笼包子之后，三丽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给我哥再买一笼。

这次事件在三丽处乔祖看父亲的形象坍塌了，她确认了大哥才是挽救者，是可以信赖的，因此要对大哥好。然而，剧中这场戏的展排看不出三丽的转变，事件平平地过渡，没有任何冲击感。设置了情节高潮但没有完全进进“高潮”，节奏提速了但没有丝滑的起承转合，刻意追求的“平淡”反而让《乔家》再次陷进失真的窠臼中，逐渐狗血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