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女子请假保胎被拒后遭辞退，一边倒骂企业解决不了问题

文| 徐媛

刚刚过往的这个周末，36岁的丁女士一下子成了网络“红人”，很多人对她的遭遇表达同情和愤怒。丁女士因为高龄受孕，怀孕期间陆续出现过先兆流产、妊娠高血压等情状，被医生判定为高危妊娠监督对象，意见休息28天。她向公司请假保胎，不仅请假申请被驳回，还收到了一张《劳动合同去除通知书》。

不甜就这样被解雇，近日，丁女士托付律师在武汉提起了劳动仲裁。新闻曝光后，丁女士所在的公司斗鱼回应了三点：去除劳动关系并非恶意针对丁女士这样的怀孕女性；丁女士存在旷工违纪情状；丁女士可以申请劳动仲裁，公司将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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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公司的说法，辞退丁女士，并非因为她怀孕，而是她中间无故旷工两天，违反了公司规定。而丁女士向媒体讲述，她从怀孕半年来一直都是通过公司OA系统请假，最后一次请假截止日期为2月26日。27日、28日两次产检，分别以产检假和年假名义请假，都获得批准，但同日提交的长假未获申请。丁女士通过网络群组与人力联系，发送的信息都是“已读不回”状态。直到3月2日下午，人力通过OA系统回复：结合相关素材，不属于确诊妊娠高血压，且需要卧床休息的情形，驳回病假。之后，丁女士就被公司辞退了。

按丁女士的说法，她一直有提交请假申请，只是长假的申请被人力驳回。若丁女士在公司没有赞同的情状下，坚持休假保胎，表面上似乎有违公司规定。但《劳动法》规定，只要员工有合理的请假理由，不管公司批不批准，都不影响请假的正当性，不能被视为因劳动者过失而去除劳动合同的情形。

医生意见丁女士休息28天，而人力却回复称，这不属于需要休息的情形，难不成人力的推断比医生更专业？至少就目前信息看，公司并没有驳回休假的正当理由。何况，法律本来就对怀孕女员工有更加严厉的保护。《劳动合同法》明确规定，女职工在孕期、产期、哺乳期的，用人单位不得去除劳动合同，也即不能对其进行辞退，“除非严重渎职，给用人单位造成重大损害的”，或者“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又或“被追究刑事责任”。

依据现有的信息，丁女士并不属于上述“可以辞退的情形”，就算走到仲裁那一步，企业的赢面也微乎其微。所造成道德看感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企业称辞退决定不是针对怀孕女员工，但在女员工请长假后急速切割，很难不让人往这个方向想。而且丁女士不是刚进职的新员工，不属于恶意坑企业骗福利那一类，她在斗鱼呆了两年，按她的说法，配合公司业务调整，从上海移到武汉，不惜与丈夫两地分居，没有功勋也有苦劳。公司就这样将身怀六甲的她辞退，确实少了一些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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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司这样的举动在网络上竟没有获得一边倒的指责，同情以及理解公司举动的网友不在少数，这是为何呢？众所周知，疫情三年，很多企业熬得很辛劳，想法设法降本增效，以求在市场的猛烈厮杀和经济下行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特别直播行业竞争猛烈，出了名的工作强度大，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人用。丁女士高龄受孕，又属于高危妊娠监督对象，需要多休息，不能熬夜，可能很难负荷此前的工作任务。假如其他同事不能分担她的工作，在她怀孕、生产和休产假期间，公司就得找另一人来替代她的岗位，需要额外再支付一份薪水，还要支付丁女士的产假工资和社保。这可能是很多公司宁愿违法、支付赔偿金，也要辞退怀孕女员工的原因——算下来，招一个新人的性价比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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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看到企业的难处，新闻底下不乏有同情斗鱼的声音。有人说，他不忍评论，员工因为怀孕丢了工作，这是哪个家庭都不想碰到的事。但站起公司的角度，假如员工从怀孕期间就要请长假，就意味着今后的业务，面临比员工休产假更多的不确定：休长假期间，她的活谁来干？休完长假回岗后，能跟上团队的要求吗，假如身体又不稳定、又要休假怎么办？这些都是企业实实在在的顾虑。

当然，这不能成为企业辞退怀孕女员工的理由。公司即便有再大的苦衷，只要被证实违法辞退，必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但即便丁女士得到了法律的支持，对全社会而言，这仍是一个双输的局面。不清除企业后面会对女性设置更高的招聘门槛，到头来食亏的还是女性。

因为问题的症结，从来不是企业良心有多坏，而是生育成本怎么分摊。企业要生存，要发展，势必要千方百计地降低成本。而目前我国的生育成本，绝大部分是企业来承担，随着各地产假的延长，这个数字只会不断走高。所以，要化解企业对怀孕女员工的“敌意”，根本上还是要降低企业的负担，由公共财政分担女员工产假期间的工资和社保，或者给予企业生育补贴和减税优惠政策，让企业感觉不食亏。唯有这样，才能切实减轻女性生育的后顾之忧，激发出更多的生育意愿。不然，像丁女士这样的案例，还是会不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