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振老师形影不离的“董秘”

“70后”的董师母，被“80后”的孙绍振教师尊称为 “董秘”。每次碰头或打德律风，孙教师总不忘提醒我：“你要讨好当权派的师母，否则你的事就欠好办！”

他说的“你的事”，是指我约他写稿。 《厦门晚报》每年刊发孙教师撰写的高考做文题独家点评文章，连本年算在内，将是19年了。从未满70周岁，孙教师写到满87周岁。

01

到底谁是当权派？

我生成愚笨，那么多年从未想过若何讨好师母。好在师母豁达，不只没有劝阻孙教师，以至还帮手吩咐：“别把容许吴慧泉的事给忘了！”2013年，高考开考当天，孙教师刚巧赴外讲学，稿件是在动车上写就的。写完后，他责怪“把我累死了”，同时透露：“还好出门前你师母多絮聒了一句，否则今天都无法准时交差！”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件事事后，我关于他言必称“师母是家里更大的当权派”的说法，逐步产生思疑。曲到2016年的某个冬夜，我再次登门拜访，只见孙教师正兴致勃勃地看看一场足球曲播赛，双脚跷得老高，纷歧会儿又伸到茶几上。其间，他还不忘使唤师母：“小董，把酸奶拿来下！”“吱吱吱”吸完，手一伸，还未等他启齿，师母已利索地接过空瓶子，过程堪称行云流水、无缝对接。

“到底谁是当权派？”我不由嘲弄孙教师。他把双脚收落地上，面带桃花般答复：“仍是你师母啊，贤妻良母型的当权派！”紧接着，他又不忘调侃我：“你换妻子了没有？你啥时换，我啥时再给你当证婚人往！”

一旁的师母赶紧打岔：“你别听他‘颠趴’ （福州方言，指疯癫不伦不类的意思）！你们慢聊，我得给他预备明天往成都的行李了。”

“董秘”公然名不虚传！也是从那天起头，我才晓得， 年过八旬的孙教师一旦离榕讲学，细心贴心的师母总要随行赐顾帮衬，形影不离。

孙绍振教师与“董秘”形影不离。陈嘉新 摄

02

“爱我的，我报之以感喟”

“董秘”60岁才学会开车，拿到驾照后的第一次远行，就是在孙教师的煽动下，载着他到厦门来。十多年前没有导航，她一路上开了快5个小时。下车后，“董秘”已一脸倦容，孙教师则是洋洋自得宣告：“那是比《新的美学原则在兴起》 （注：孙教师的成名做之一）更具汗青性意义和现实指向的探险之旅。”

那时候，还没有“练习期上高速应当有三年以上驾龄司机陪驾”的规定，孙教师本身勇猛地充任陪驾。做为一名老司机，我对他的英雄冒险主义表达担忧和责备。离厦时，我特意驾车把他们“引航”到厦门大桥出岛口，目送师母不寒而栗返程。

潜心洗衣做饭数十载的“董秘”，自从会开车后又多了一项使命，就是时常载着孙教师往返福师大仓山校区与闽侯校区。当惯了“文学创做锻练”的孙教师，一不小心就将“锻练”的习气迁徙到车上，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让紧握标的目的盘的“董秘”手心不竭冒汗。两年前的一天，大雨如注，孙教师还要“董秘”陆续开车往闽侯校区，车刚行至三县洲大桥下，“董秘”一看能见度极低，再也不听“锻练瞎批示”，勇敢折返。

师母初次在我面前“声讨”孙教师，说的就是那件事，我立场明显地加进“声讨”阵营。那让孙教师迫不得已地感喟：“矛盾是对立同一的，并且能够有前提地转化，你不只没转化，还加剧了矛盾，那是变节式讨好啊！”孙教师的感喟，显然是“爱的感喟”，因为拜伦有诗云： “爱我的，我报之以感喟。”

03

谨防“隔墙花影动，疑是美女来”

孙教师爱侍候花草，尤爱厦门市花三角梅。家中阳台，几成花草领地。但他只顾赏识疏于养护，清理烧毁盆栽的活，天然落到师母头上。于是，师母不行一次表示我，不消专门再给孙教师送三角梅了。那时，我感情的天平天然偏向孙教师，不只偏了，还运用他首创的 “美女求助紧急论、荒唐论、不独立论”搀扶帮助得救：“‘隔墙花影动，疑是美女来’，彻底消弭孙教师产生幻觉的办法，天然就是让他本身养花种草。”

孙绍振教师诙谐的一面。陈嘉新 摄

可能师母也觉得有点事理，之后就没有做出新“表示”。前年，我又明火执仗地载了数盆三角梅到孙教师家中，乐得孙教师合不拢嘴。

孙绍振教师尤爱厦门市花三角梅。慧泉 摄

按他的说法，“为了慎重表达谢意”，他举家请我食饭，算是犒劳和奖励。席间，我偷偷把单买了。师母要往结账才发现，她十分严厉地指出我“坏了端方”，当即勇敢地加点两道大菜，而且快速买单，避免再生为难枝节。 师母还强调，“增加的两道菜不准浪费”。一通餍饫之后，孙教师领着我们安步福州上下杭的小巷，边消食边神聊，而师母，始末是孙教师身边一位文雅得体、笑意盈盈的随行者和倾听者。切当地说，更像邻家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从孙教师口中得知， 师母虽是各人闺秀身世，但历来勤奋简单，待人宽厚。昔时的“他”，算是高攀了“她”。即使孙教师成名成家后，她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赐顾帮衬“小家”上，似乎“各人”与她从未沾边。

2019年5月下旬，孙教师应邀到厦大讲学，课后，我陪他和师母到筼筜湖畔漫步。途中，孙教师接到一个德律风，足足通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把师母“晾”在一边。此间，师母才向我“揭秘”，德律风是孙教师远方一位老友打来的，生活不如意，时常找孙教师“煲德律风粥”，孙教师很有耐性，她得比他更有耐性。

04

师母的“情面练达”

2021年的福州之行，我提早一年向孙教师提出在厦门举办他86周岁生日会的恳求，他曲爽应允。一年后，生日会的前一天晚上，雨下个不断，孙教师一家人10点多才抵达酒店。 此时酒店中餐厅已经打烊，晚餐怎么办？我提出开车到此外处所就餐，师母起首反对。她怕给我添费事，第一次以“当权派”的口吻点头：就在酒店四周找一家小店，煮点面汤什么的就行。

于是，在文兴东路某个面积仅十多平方米的旮旯餐馆里，有了孙教师和师母屈坐在一条黑乎乎的长条板凳上草草就餐的场景。雨湿地滑，店中嘈杂，板凳背后还有店面与路面一米多高的落差。我为本身的考虑欠周深感不安，师母则一再表达出宽浩荡量，还把“动身太迟”等责任主动揽到本身头上。

第二天，两位老友赶来一路为孙教师“海上花园生日会”献策献力。好在既定的行程没再出纰漏，几能给孙教师带来一些欣喜。特殊是午宴那天，当舒婷教师左一声右一声称师母为“小董”的时候，我瞥见孙教师的眼角里，泛动沉迷离的、沉浸的、自得的光焰。

学生们对孙绍振教师表达最热诚的祝愿。陈嘉新 摄

生日会配角是孙教师，我一冲动，又忘了尽田主之谊“讨好当权派的师母”。离厦前，师母从包里不寒而栗掏出一个礼盒，吩咐要转送我女儿。美意难却，未便推辞。回家一翻开，女儿大喜过看，本来是一块最新潮的苹果智妙手表，师母专门在我家四周商场选购的。师恩浩大，受之有愧。冲动之余，我对师母的“情面练达”更是增添了一份钦佩。

孙教师年轻时，曾是一名才思澎湃的诗人。他在一组《思惟者》的散文诗中写道： “差别协调，左一个梳理，右一个提炼，合二为一，最初笼盖精神的高地！”做为孙教师的进室门生，我有幸近间隔看察他和师母之间的“差别协调”，并由此揣度： 在孙教师的精神高地上，应该有一条专属师母的“意脉”。那条“意脉”，既有“情面练达即文章”的意到笔随，更有“温情脉脉共白头”的墨韵天成。那个揣度，我至今在孙教师等身的著做中尚未找到谜底，但是，我从他家里一张泛黄的“福州市五好家庭”奖状里，找到了佐证。

往年11月，《小说评论》刊发了一组与孙教师有关的文章，此中有女做家林那北写的《孙大圣的孙》。孙教师将那篇文章推送给我，我顺势问了一句：“本人是不是也能够写一篇调侃调侃？”他回“能够哦”。转念一想，孙教师从不乏有人写，此后我再渐渐写也不迟。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我“讨好当权派的师母”吗，不如来篇文章公开“讨好”，想必孙教师阅后会偷着乐：“孺子末开窍，孺子可教也！”

写于2023年4月16日

文：吴慧泉编纂：陈玉清 杨莉莉

校对：苏元坤 值班主任：谢雨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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