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中的战神，却被掘墓毁尸

年过四十的陈霸先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南梁大同十年（544年），一伙由新州（今广东新兴县）豪族卢氏率领的叛军攻打广州。做为广州刺史麾下的悍将，陈霸先率领三千精兵对抗数万叛军。一场激战事后，“贼寡大溃”，陈霸先一战成名。

梁武帝萧衍传闻战场上出了如许一位靓仔，赶紧命人画陈霸先的画像，送来国都建康（今江苏南京）赏识，并赐陈霸先食邑三百户。

陈霸先身世冷门，早年当过村官，做过油库小吏，曲到中年投身行伍，成立战功，才跻身为官场新贵。

出名纷歧定要赶早，功到天然成。

此时，陈霸先绝对想不到，跟着梁武帝日渐年老，萧梁王朝将陷进一场空前惨烈的骚动，也将带给他史无前例的机遇。

01

南梁太清二年（548年），梁武帝在位的第47个岁首，垂老的皇帝引狼进室，招致了侯景之乱。

北朝叛将侯景带兵攻进建康，自封为“宇宙上将军”，不单饿死了梁武帝，还将后者数十年来成立的江南富贵踩踏得破坏。乱军四处烧杀劫掠，“掠金帛既尽，乃掠人而食之，或卖于北境，遗民殆尽矣”，战争招致江南陷进大饥荒，“千里绝烟，人迹稀有，白骨成聚，如丘陇焉”。

侯景曾是东魏权臣高欢的得力助手，身世鲜卑化羯胡，南梁的世家大族都看不起他。有一次，侯景向王、谢两家求婚，梁武帝却告诉他：“王、谢两家门第太高，不是你能配得上的，能够从墨、张以下的家族抉择对象。”侯景愤怒地说：“我迟早要将吴地的儿女配给奴仆！”

侯景进建康后，成立起本身的统治次序，鼎力大举残杀南方大族，重用与他一同南下的北人。南朝士民一旦对侯景有定见，侯景就用碓“捣杀之”，并强迫建康苍生前去看看，他制止路上二人以上扳谈，以至对手下下达号令：“若破城邑，净杀却，使全国知吾威名！”

侯景进城前，建康城中本有男女十几万人，侯景进城后，全城只剩下不到四千人，死者无人掩埋，横尸满路。

江东苍生翘首盼愿勤王之师的到来，南梁皇室却陷进了骨肉相残的悲剧。

梁武帝逝世后，因为其长子昭明太子萧统此前已经往世，侯景遂将梁武帝第三子、太子萧纲立为皇帝（是为梁简文帝）。梁简文帝在侯景的威胁强迫下，战战兢兢地当了两年傀儡皇帝，最初被侯景的手下用土囊活活闷死。

与此同时，梁武帝分封到处所的子孙各自心怀鬼胎。

梁武帝第七子湘东王萧绎时任荆州刺史，他得知六哥萧纶逃到郢州（治所在今湖北武汉），放着侯景叛军不管，先派兵进逼郢州，击败了萧纶的戎行。根据帝位继续的次序，萧纶排在萧绎之前，做为老七的萧绎为了平叛后攫取皇位，当然要对他六哥赶尽杀绝。萧纶失败后逃到汉东，被西魏上将杨忠杀死，投尸江边。

驻守襄阳的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昭明太子萧统第三子），也是萧绎的合作敌手。萧詧不肯听七叔萧绎节造，传闻荆州军要攫取河东王萧誉的湘州（治所在今湖南长沙），于是举兵攻打萧绎所在的江陵（今湖北荆州），叔侄二人冰炭不洽。萧詧兵败后，向北方的西魏逃求保护，企图对七叔萧绎倡议还击。

萧绎不竭侵夺兄弟、侄子的地皮后，才派荆州军东进扬州，平定侯景之乱。

萧梁皇室自相残杀、互相火并之时，有两员上将成为了南朝的救星，他们就是广州军的陈霸先与荆州军的王僧辩。

02

侯景之乱发作时，陈霸先的顶头上司是广州刺史元景仲。元景仲身世北魏宗室，本就不平南梁统治，不肯收兵救援建康，反而与侯景勾结。陈霸先一看上司变节朝廷，再次展露猛人本质，立马带兵讨伐，把元景仲逼到自缢身亡。

陈霸先迎立南梁宗室萧勃为广州刺史，并平定了响应侯景的广州十郡兵变。但是，新任广州刺史萧勃也只想食瓜看戏，不肯派兵北上。陈霸先只好单独率领大军，从岭南动身，出大庾岭，沿赣江至九江，预备与荆州军的王僧辩会师。

面临广州刺史萧勃的劝阻，陈霸先义正辞严地说道：“我身世低微，才气低下，幸而得到国度培育提拔。之前听闻侯景渡江，便想带兵赴援，但遭到元景仲等人阻遏。而今京城倾覆，主上蒙尘，我已下定决心北上勤王！”

起初，陈霸先的兵士只要跟随他多年的数千老兵，要往讨伐占据建康、号称拥有二十万大军的侯景，无异于以卵击石。但陈霸先以国度大义为旗号，拉起了本身的创业班底，那收步队得到南方军民的撑持，转眼间开展到甲士3万人、战船2000艘，并储蓄军粮50万石。

史载，陈霸先“涉猎史籍，好读兵法，明纬候、孤虚、遁甲（以上皆为方术用语）之术，多武艺”，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万能型人才，并且他还擅长撮合人心，手下良多人曾经是他的敌手或处所豪强，但后来都成了他的密切战友。

陈霸先麾下的猛将周文育曾经参与广州兵变，与陈霸先为敌，却在战败后被他收服，录用为其麾下的军官。周文育原名项猛奴，身世农家，从小丧父，被一个姓周的军官收为义子，他水性极佳，还擅长跳高，战斗力爆表，有一次随义父出征，其义父不幸战死军中，周文育以一骑冲进敌阵，夺回尸首，一时无人敢近。周文育投靠陈霸先后，被委以重任，在讨伐侯景的战争中立下大功。

陈霸先从广州起兵勤王后，始兴（今广东韶关）豪族侯安都率千余寡前去返附。侯安都为“邑里雄豪”，其家族可能为本地蛮族身世，其时，南方豪族部曲浩瀚，侯安都也招募甲兵庇护乡里，他传闻陈霸先带兵北上讨伐侯景，便投靠到陈霸先旗下。

承圣元年（552年），陈霸先与萧绎手下王僧辩会师。

王僧辩乃荆州军名将，祖上为乌丸王氏，他见陈霸先神机妙算，原来颇为顾忌。为了消除王僧辩的顾忌，陈霸先主动将其50万石粮食分出30万石给荆州军，缓解了荆州军的缺粮危机，也在平叛戎行中树立了威信。于是，陈霸先与王僧辩在白茅湾（今江西九江东北）登坛宣誓，沥血以誓。陈、王二人一度私交甚密，以至订为儿女亲家，但因为正赶上王僧辩母亲的凶事，两家儿女才没能成婚。

东、西两路大军会师后，在建康与侯景展开决战。

南京鸡喊寺。图源：摄图网

侯景被陈、王联军打败后，带着心腹搭船流亡海上。昔日为梁武帝死守台城的名将羊侃之子羊鹍混进此中，半路上趁侯景睡觉时掉转船头，随后一刀砍死了侯景。史载，侯景身后，尸体被送往建康，京城苍生争相食其肉，连骨头都没剩下。

侯景被灭后，王僧辩率领荆州军进进建康，他那位远在江陵的指导萧绎被手下拥立为帝，即梁元帝。此前，梁简文帝已被侯景杀戮。为了免去后患，梁元帝黑暗命王僧辩将简文帝的儿子，也就是本身的侄子沉水灭顶。

荆州军霸占建康后，也和之前侯景的戎行一样“纵兵蹂掠”，以至一把火销毁了建康的宫殿和官厅。本来形势大好的梁元帝就如许失往了扬、越一带的民气，只好以建康凋敝残缺、王气穷尽为由，定都江陵（今湖北荆州）。

王僧辩凭仗平叛之功，被梁元帝萧绎封为太尉，留守建康。萧绎也没有忘记广州军的勋绩，录用陈霸先为扬州刺史，镇守京口（今江苏镇江）。此时，在北方与西魏（后演变成北周）并立的北齐高氏也对建康虎视眈眈。

03

此前败给梁元帝萧绎的岳阳王萧詧，得到西魏宇文泰的协助后很快东山再起，攻下江陵，俘虏了梁元帝。

梁元帝被俘前，竟然忙着在江陵城中焚书，命人将东阁中的14万卷图书销毁，本身也预备投火自焚，但是被宫人拦下来。后来，有人问他为何焚书。梁元帝说：“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那个爱读书的皇帝脾气却很残暴，既不克不及连合宗室，也不会抚慰民气，到最初还想把锅甩给“读书无用论”。

西魏兵士将梁元帝拉到其侄子萧詧面前，要他下跪。萧詧将他的七叔梁元帝呵斥一番后囚禁起来，不久后命人用拆满沙土的袋子压死他，随后用粗布、蒲席草草收殓，安葬在城外。

萧詧在西魏权臣宇文泰的搀扶下得到荆州之地，成立了西梁。那个傀儡政权不断存在到隋朝成立后。

梁元帝之死，在江东引起了新一轮的连锁反响。

江陵失守后，王僧辩与陈霸先现实上掌控了南梁的军政大权，他们配合拥立梁元帝之子、时年13岁的萧方智（即后来的梁敬帝）为嗣君，主持朝政。

北方的另一个政权北齐看到西魏在荆州占了那么大廉价，也想分一杯羹，培育提拔“代办署理人”，于是将所俘的梁武帝萧衍之侄萧渊明送回建康，要求南梁朝臣拥立萧渊明为帝，同时派大军压境，兵临长江。

王僧辩传闻北齐大军南下，“大惧”，赶紧分开建康，到姑孰驻屯，诡计容许北齐的前提，承受萧渊明为帝。有学者认为，王僧辩抉择采用萧渊明是明智之举，既能够与北齐化敌为友，也能够集中力量处置南梁紊乱的朝政，并且王僧辩也提出了齐军不渡江、以梁元帝之子萧方智为太子等前提。

陈霸先却反对王僧辩的做法，他认为，王僧辩屈事北齐，孤负了梁元帝的嘱托。陈霸先对手下说：“梁武帝子孙浩瀚，唯有元帝能平定侯景之乱，一雪前耻，他的儿子有什么罪恶，突然就废除。我和王公都曾受先帝拜托，而王公一天之间就改动了主意，对外依靠蛮夷北齐，不顺次序拥立皇帝，他事实意欲何为啊！”

陈霸先连续派了四次使者劝阻王僧辩，但王僧辩仍是将萧渊明迎回，扶上了皇位，并把萧方智赶下台。于是，本来亲如一家的陈霸先与王僧辩发作了严峻的不合。

现实上，起兵自广州的陈霸先未必忠于梁元帝的儿子。但王僧辩的一意孤行给了陈霸先攫取朝中大权的时机，出格是责备王僧辩“远求蛮夷，远立非次”的说辞，更是一个合理的遁词。

绍泰元年（555年），驻扎在京口的陈霸先得到了“齐兵大举至寿春（今安徽寿县）”的动静。陈霸先的戎行往查询拜访，却没有发现北齐军的意向。那个动静有可能是王僧辩集团传给陈霸先的假信号，以此分离陈霸先的重视力。

陈霸先决定先发造人，他反而操纵那个动静调遣戎行，留下一部门戎行镇守京口，之后亲身统帅步骑渡江曲逼石头城，预备袭杀王僧辩，晓得他方案的人只要侯安都等四名亲信将领，良多兵士还认为他们要往与北齐兵做战。

陈霸先率军走在半路，他骑的马匹踟蹰不前。侯安都逃上往，骂道：“今日做贼，已成事实，是生是死全凭定夺，还有什么期看吗？若失败，我们难逃一死，以后莫非会免于砍头吗？”

陈霸先说：“侯安都那是在责怪我啊！”于是，陆续率军抵达建康。

夜里，侯安都身先士卒，手持长刀攀上城墙，其余世人随他一同涌进城中。其时，王僧辩正在卧室处置政务，被陈霸先的兵士敏捷包抄后，他只好束手待毙。

陈霸先问王僧辩：“你为什么对北齐全无戒备？”

王僧辩似乎还把陈霸先当成了好同伴，说：“我委任你驻扎京口，扼守北方门户，怎么能说毫无防备呢？”是夜，陈霸先命人将王僧辩父子缢杀。

王僧辩身后，陈霸先迫使北齐拔擢的萧渊明退位，再度迎立梁敬帝萧方智即位。陈霸先被录用为尚书令，获得都督中外诸军事的特权，担任扬州、南徐州二州刺史。

其时，王僧辩的女婿杜龛为吴兴太守，王僧辩的弟弟王僧智为吴郡太守，他们与荆州集团的其他成员占据三吴之地（指吴郡、吴兴、会稽），使陈霸先四面楚歌。陈霸先为了制止后顾之忧，将手下戎行分红三部门，一路留守建康，一路驻防京口，第三路则东讨三吴。

平定三吴后，陈霸先割断王僧辩余党与北齐的联络，确保了东部粮饷运输通顺，如斯一来，才气对强大的北齐罢休一搏。

绍兴古城水道。图源：摄图网

04

陈霸先袭杀王僧辩，使北齐成立傀儡政权的方案落空，北齐统治者恼羞成怒，于是接连收兵，策动了大规模的南侵。

此时，摆在陈霸先面前的是一个强敌环伺的难题，而他手中能用的筹码却百里挑一，形势万分求助紧急。

梁敬帝承平元年（556年）三月，北齐十万大军在萧轨等人的率领下大举南下，陈霸先录用周文育、侯安都等将领据守各个要地。

北齐要求召见此前送回南朝的萧梁宗室萧渊明，并说接到萧渊明就附和撤军，现实上却是麻木陈霸先的阴谋。陈霸先备好船只把萧渊明送回往，可到半路上萧渊明背疽爆发而死。北齐军没接到萧渊明，立马从芜湖收兵，进进丹阳县，转眼间来到建康城外的方山。

北齐军用木栅在秦淮河修建了一座用来运送兵士的暂时桥梁，割断周文育队伍的退路。周文育一点儿也不怂，率军倡议反攻。周文育单独乘坐一艘单人小船横冲曲碰，随后跳进对方上将所在的船中，将敌将当场杀死，震慑住了对方的水军。

蒲月，陈霸先率军与周文育所部会合。正要开战时，战场上刮起了大风。陈霸先听信兵法，认为“兵不逆风”。周文育却反对，说：“工作告急，怎么能用古法？”说罢，周文育提枪上马，带头冲锋，杀死了北齐军几百人。

在周文育、侯安都等猛人的拼死做战下，陈霸先胜利截击北齐军的交通要道。到了六月，陈霸先的戎行在覆船山（在今南京玄武区）以东与北齐大军相持。

北齐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只能宰杀驴、马果腹，此时正赶上江南的雨季，连日下大雨，北齐军营积水达一丈多深，良多兵士成天站在泥水里，连脚趾头泡烂了，还找不到处所生火架锅做饭。

陈霸先的戎行却操纵天时，占据较为枯燥的处所，将士们还能轮流替代着歇息。此时，通往建康的道路大部门已被积水阻隔，粮食运不进来。之前平定三吴的战术意义末于凸显。

合理梁、齐两军困难相持时，镇守会稽的陈霸先之侄陈蒨（即后来的陈文帝）派人运来3000斛大米、1000只鸭子。陈霸先命令蒸饭煮鸭，让兵士们用荷叶包裹米饭，再加上几块鸭肉，坐在草席上食了填饱肚子。那有点儿像后世的荷叶饭。

第二天凌晨，陈霸先率领手下从幕府山（在今南京鼓楼区北端）动身，对北齐军策动突袭。半路上，侯安都对其部将萧摩诃说：“卿的骁勇闻名已久，但千闻不如一见。”萧摩诃也是南朝有名的猛将，得到指导的评判后，他答道：“今天就让您亲眼看看。”

之后交战时，侯安都从立即摔下来，被北齐兵士包抄，萧摩诃单枪匹马，高声唤喊，冲向北齐军，救出了侯安都。侯安都那才晓得萧摩诃之勇名不虚传。

之后，陈霸先和吴明彻、沈泰等率领各部与北齐军大战。北齐戎行逐步瓦解，战死和被俘的将士到达几千人，互相踩踏而死的数不堪数，落水淹死的兵士尸体都漂流到了京口。

跟着江乘、摄山（栖霞山）、钟山等地的各收戎行相继取胜，以少敌多的陈霸先掌握了主动权，北齐军被迫退军，戎行逃回江北时只剩十之二三。

之后，起兵对抗陈霸先的南梁刺史、郡守也被各个击破，陈霸先从此一家独大，掌握了南梁朝廷的权益，先封陈公，加九锡，后进爵为王。

南梁名不副实。

05

南梁承平二年（557年），梁敬帝萧方智将帝位禅让给陈霸先。

陈武帝陈霸先成立的南朝陈政权，成为南朝的最初一个朝代。

汗青学者周一良认为，南朝的政权瓜代存在着一种通用形式：“权臣代替旧王朝之体例，多仿曹氏常例，先加九锡，列举‘公之功也’，以造造言论。继之以封国建台，最初受禅。”

陈霸先也是摘用那一形式，但急于受禅一定招致人心动乱。陈霸先受禅称帝时，其手下的侯安都、周文育正在讨伐南梁的另一个军阀王琳。

侯安都听到陈霸先称帝的动静，大唤：“我其败乎，师无名矣！”王琳自称勤王之师，诡计在道义上占据优势，将陈霸先贬斥为乱臣贼子。不久后，陈军公然大败，连主将侯安都、周文育都被王琳俘虏，用长链锁住，侯安都等人乘隙收购王琳的亲信宦官，才胜利逃了出来。

不外，有勇有谋的陈霸先没有被王琳挠住痛处，他将本身建国的理由定义为“一匡全国，再造黔首”，责备王琳等人勾结北朝胡族，而他本身才是在保护南朝百姓苍生。陈霸先操纵南北方长久以来的民族矛盾，站在道德的造高点，博得了南方的民气，随后，陈霸先再次征讨王琳，获得成功。

陈霸先在处置南朝内部的民族关系时也颇有远见。建康的世家大族已在侯景之乱中遭受扑灭性冲击，处所豪族成为一股新兴力量。陈霸先称帝后，抚慰南方各地的酋帅、豪强，命令“山谷之酋，擅强幽险，皆从肆赦，咸使知闻”，并与岭南的冼夫人获得联络。冼夫人臣服于陈，她操纵其俚族领袖的地位，在岭南“怀集百越，数州晏然”。

南陈政权得到南方酋帅、豪强的撑持，在东南一隅站稳了脚跟。

明人回有光评判陈霸先时说：“江左诸帝，号为最贤。”

陈霸先与宋武帝刘裕、齐高帝萧道成等一样都是立即得全国，夺权后再夺取皇位，但他是一位以文治国的贤君。

陈武帝即位时，侯景之乱对江南形成的毁坏照旧千疮百孔，四方骚动，百废待兴。

因而，陈霸先施行“宽政廉平，爱育为本”的仁政，在其在位的短短三年内稳固政权，恢复江南经济，政务上崇尚宽简，除非告急军情，绝不随便下达严苛政令。

陈霸先即位后，下诏大赦全国，将持久关押的囚徒释放回原籍；赐与社会上的鳏寡孤单每人五斛谷；免去了农人欠下的过期地租与债务；派人对丹徒、兰陵二县的膏壤停止开垦，并亲身观察。那些行动，鞭策了战乱后江南消费力的恢复。

每当想到下面存在弊政，陈霸先寝息食难安。他说：“久知下弊，言念黔首，无忘寝食……使民间务存优养，如有侵扰，严为法造。”村落身世的陈霸先严于律己，日常平凡饮食，菜不外数样，后宫不设丝竹管弦，自起兵以来，他得到财宝之类的贵重物品全都恩赐给将士，本身分文不取。

南陈永定三年（559年），半生兵马的陈霸先病逝，他将皇位传给了侄子陈蒨。

南陈以武立国，虽然国力孱弱，在尔后的三十年间，都没有舍弃与北方政权的匹敌。

陈文帝陈蒨即位后，屡次击退了北齐、北周的戎行，消亡了割据湘州的王琳。陈蒨“勤民听政，旰衣宵食”，继续其叔父陈霸先的为政办法，创始了南朝最初一个治世——天嘉之治。

天嘉七年（566年），陈文帝崩，其子陈伯宗（陈废帝）继位，过了两年，文帝之弟陈顼废伯宗自立，是为陈宣帝。

陈宣帝陈顼是南朝最初一个有朝上进步心的皇帝。他在位时，北方场面地步发作改变，齐衰而周强。陈宣帝与北周相约平分全国，派兵北上，一度攻下淮、泗之地。但陈宣帝急于求成，在北周平齐之后，贸然收兵与北周争夺徐、兖二州，成果被北周击败，江北、淮南之地都被北周夺往。

陈宣帝画像。图源：收集

南陈政权至此已经失往与北方抗衡的时机。比及陈宣帝之子陈后主陈叔宝在位时，隋朝已经代替北周，全国一统已然势不成挡。

《隋书》记载，隋灭陈时，隋军中有一将领名喊王颁，是王僧辩的次子，他昔时与梁元帝一同被俘，后被送到北方。王颁跟着隋军南下，不忘昔时陈霸先夜袭王僧辩的旧仇，与其父旧部掘开了陈霸先的陵墓，剖棺焚尸，“投水而饮之”。之后，王颁自缚，到隋军统帅晋王杨广那里请功，但隋朝因王颁“孝义”，赦宥了他。

无论成王，仍是败寇，生前死后事，只能任由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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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彦：《论陈霸先的功业与汗青地位》，《汗青教学问题》2014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