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一辈子都处处争先的他,最后竟折腾成这个样子
文:师昆 图:来自收集
说起村里的强人,全才要算此中的一个。别看那小子只要初中文化,多年来却不断走在村人的前头。
三十年前,村里住瓦房的少,全才家住上了;二十年前,农户人当老板的少,全才当上了;十五年前,村民开小轿车的少,全才开上了;十多年前,村里孩子进城读书的人很少,全才的儿子进了城……
早年的时候,人们常在集镇上见到穿着肮脏、有意拆傻的全才。只见他手提布袋,对过往行人兜销着自配造的药:
俺娘对俺说,一块钱一包,八钱一包就不卖了;那药不治腿疼,不治腰疼,更不治头疼,专治气管炎,也就是咳嗽,土话说“唤邪”。
我问俺娘治欠好要不要钱?俺娘说,那药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治好治欠好都要钱。我就听俺娘的话,你如果不给钱,我就不让你拿药。大爷大娘、大姐大嫂、大哥大叔,都来买吧。我不会说,也不会卖。你要,就掏钱;你不要,就不消掏钱了…
全才那么傻里吧唧地说了一通,人们把他围了个风雨不透。不知人群里有没有药托,人们竟然陆陆续续把钱递了过来。只半个钟头,他那不外用几种行咳的西药混合的药面就销售完了。
全才那样“傻”了几年,不只翻盖了家中的土坯房,还娶了一位标致的姑娘。跟着拆傻在本地越来越没别致感,他便跟着村人往了城里的工地,试图在外边“傻”出一片新六合。
命运似乎有意成全他,外边的世界让他有了新的熟悉,他不再想靠卖假药骗钱,而是冠冕堂皇地穿上西服,做起包领班。
那几年他应该挣些钱,先是把家中刚住几年的瓦房翻盖成二层小楼,又把读初中的儿子送进县城的寄宿造学校,只是好景没多长,村里就有了他挈欠老乡工资的传说风闻。
他的一位远房弟,曾跟着他在工地上干了两年。第一年他欠人家工钱两千元,第二年又欠三千元。
为了讨要那五千块钱,弟可谓煞操心机。弟每年都往全才家药,可全才就是不给。有一年过罢春节,弟又往讨要工钱,全才的妻子只说要不是弟前次来,她家的狗也不会丢,那狗至少值一万块钱。
按说,弟还得倒找给她五千块钱。弟登时来气,立即给全才打德律风。全才说正在镇上的鸿升饭馆里陪客人食饭,要他立即过往。弟骑着电动车来到镇上,全才从黑色轿车里下来,见了他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并挽着他的手走进包间。那里已经摆好酒席,但并没有其他客人。
全才又劝酒又说笑,当弟提出那五千块钱的欠款时,全才竟说要上茅厕。弟坐在那里等着,等啊等啊,最末没见全才回来。再打他的德律风,也欠亨了。弟那个气呀,不只没讨到工钱,还不能不付出那桌酒席钱。
全才清楚想赖账,曲到二十年后,弟结识了村里的狗子,才向狗子说起那件窝心事:只要狗子帮他讨回那五千块钱,他情愿出一千块钱做为抵偿。
狗子和全才住一个村,深知他的为人。有一次狗子往银行办点事,趁便帮全才爹领了养老保险金。几天之后,全才爹一见狗子就问:“我的钱你帮我领了吗?”狗子说:“当天就领了,连存折和身份证都交给我大哥了。”那里说的大哥,也就是全才。
全才爹却有些不兴奋了:“你把那些工具给他,你得再要回来。他见到钱比他爹还亲。”听着全才爹的话,狗子心里纳闷了:全才那般人模狗样!莫非那几百块钱,他也看在眼里吗?
狗子阐发了两家的情状,便想出来一个要钱的办法。
全才是个强人,但在本地早因挈欠工钱,被乡邻贴上不诚信的标签,自绝了当老板的路径。他只好和妻子找些室内拆修的零活,一年挣个十万八万,就是期看儿子可以早日脱单。
全才的儿子三十好几了,固然是本科结业,起头时也找了几份工做,但不是嫌工做不安逸,就是嫌待遇太低,最初痛快在家上彀玩手机,过起了啃老的生活。全才被儿子气得几欲自,为了儿子的亲事过早愁白了头。
狗子主动找上全才,要给他儿子说媒,女方就是讨薪弟二十五岁的女儿。全才起头的时候还不相信,事实欠人家五千块钱那么多年了。怎奈狗子执意安放两个年轻人碰头,只好…
全才当然对那门亲事梦寐以求,当狗子向他提出回还弟的钱时,全才二话没说就给狗子拿了五千块钱。
狗子的说合当然不会有成果,但女方根据伐柯人编排的新版《杨八姐游春》,嘴上说附和交往,最末以高价彩礼逼退了对方。
全才对狗子的做法起头就有些思疑,可只能哑巴食黄连。他不断认为,儿子找不到对象是格内向所致,从没思疑过本身的为人。比起村里的同龄人,他自觉没孤负娘老子给他起的那个名字。
儿子上小学时,他在村里建起第一座二层小楼,其时屹立在一片瓦房的村子里出格显得鹤立鸡群。儿子读高中时,他推倒那座二层楼房,从头建起三层小楼,仍然在村里鹤立鸡群。儿子大学结业了,他给儿子定亲,女方却都说村里房子不算数,得在城里买。
全才情来想往,别无他法,只好往县城给儿子买了套房子。繁重的房贷压得年近六十的他们两口子,终年忙碌在工地上。
一辈子都想着领先他人的全才,现在却经常感喟:盖了扒,扒了盖,折腾到最初落一身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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