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被烧毁,佤族人8年的坚守与妥协
2月14日,云南翁丁村老寨发作了建寨近400年来最为严峻的火灾,全寨一百多栋传统民居除四栋幸存,整个寨子化为灰烬。
翁丁村是中国迄今为行保留最完美的佤族村子,是佤族文化的活态博物馆,曾被《中国国度天文》誉为“中国最初一个原始部落”。火灾发作后,多位专家学者讨论老寨的修复。
纪录片导演刘春雨,曾经破费8年时间,拍摄翁丁相关的纪录片,当得知那个动静的时候,他立即动身前去翁丁。
以下为导演刘春雨创做《翁丁》时撰写的导演手记:
佤族人8年的坚守与妥协
刘春雨的《翁丁》导演手记
做者:刘春雨
编纂:张新伟
初识翁丁:人神共居的世外桃源
详细日期不记得了,只记得是2012年的炎天,我刚从云南大学东亚影视人类学研究所结业,其时央视纪录频道方案在全国拍55个少数民族的一个系列片,每一集一个民族,我是此中五集的导演,拍摄地都在云南。
佤族是我负责拍摄的一个民族,那个民族目前集平分布在云南省的沧源和西盟两个佤族自治县,晓得“翁丁”那个佤族村寨是因为东亚所谭乐水教师的选举,选举的理由是完全的佤族住屋建筑群,手机里查询到“翁丁”在沧源县,在中缅边境的群山之中。“翁丁”是佤语,汉语的意思是“一个云雾缭绕的处所”,那是被《中国国度天文》杂志评为“最初一个原始部落”的村寨。
媒体思维的认知里,那会是一个很好的拍摄点,调研方案里把翁丁列为我整个佤族地域调研的最初一站。
2012年的7月,在沧源县鼓吹部工做人员的率领下,坐着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波动着来到了翁丁,固然已经根本走遍了整个云南,但第一次看到翁丁确实被面前的气象惊呆了。
那是一个世外桃源。
错落散布的茅草房、长满苔藓的石头墙,白叟在树荫下抽着旱烟,妇女在自家的门口织布,小孩子赤裸着身体逃着鸡撵着狗的跑来跑往,路旁一户人家几个白叟在一间敞着门的屋子里手里拿着忽明忽暗的蜡烛做着祭奠仪式,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佤族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看一下我又看一下我手里的相机……。
闲适、平静、自已自足,与世无争。那是一个实正的原始部落。
同业的一位佤族文化研究学者,在她的介绍下对翁丁有了一个深进的认知,佤族是“曲过”民族,就是从原始社会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民族,翁丁佤寨建寨近三百年汗青。2006年翁丁被《中国国度天文》称为“最初一个原始部落”,全寨保留了最完全的佤族原始住屋文化、完全的崇奉系统和轨制系统,翁丁2005年起头开展旅游,那个村寨还在沿用上世纪的“工分造”做为按劳分配的一种轨制,那个村寨有本身的文化传习所。
曲至2012年,翁丁旅游不断不温不火,为了加鼎力度开展旅游经济,本地政府与旅游公司协做,决定以“丽江古城”为示范移迁翁丁并成立翁丁新村,老寨全数用于旅游开展。
一个三百年的村寨要被移迁,媒体思维里起头融进人类学的思维。翁丁也能够拍成一部人类学纪录片。
下一步起头觅觅拍摄人物。
寨主 寨子的灵魂人物
进进翁丁寨门后第一户人家就是寨主杨岩那的家,寨主有8个孩子,其时已经75岁了,人很消瘦,个子仍是挺高的,第一次碰头,寨主给我倒了一碗他烤造的茶,看起来很浓,闻起来很香,一口饮进往,差点吐出来,那种苦觉得是一种极限的苦,看我扭曲的脸色,寨主夫人过来乐呵呵的用佤语和我说了几句,看我一脸懵的样子,寨主的大儿子杨建国翻译说,那茶不克不及一口饮进往,要小口渐渐饮,提神的。寨主又倒了一碗放我前面,笑眯眯的看着我,那茶弄得我有些为难,饮也不是,不饮也不是。
那时屋里进来了一帮旅客,导游在介绍寨主,可能的内容是,在佤族社会里,寨主掌管着村寨里的大小事务,婚丧嫁娶、出行进寨、祭寨祭神等消费生活中各个严重仪式以及举办形式必需颠末寨主附和。寨主是一寨之主,也是寨子的灵魂,寨次要庇护整个村寨的平安,村民也有义务庇护寨主的平安。
后来闲聊得知,为了称心旅客猎奇的心,寨主的家已经酿成了旅游景点。旅游公司规定寨主尽量不要分开家里,。寨主和夫人天天早晨起来要坐在火塘边期待旅客到来,要面带浅笑陪旅客聊天拍照。寨主每个月会拿到80元的补贴做为工资,寨主总嫌本身的工资太少。
曲觉里,寨主是我要拍的人物。
魔巴 与神沟通的前言
翁丁人的意识里,神是实在存在的,神存在于村寨的各个处所,神掌管着村寨的命运。翁丁人的一切消费生活里,根本上起头做任何事都要颠末神的附和,而与神沟通的体例就是祭奠,祭司就是掌管祭奠的人,佤族人管祭司喊“魔巴”。
肖岩那是翁丁的魔巴,他的家在翁丁村寨下坡处的一座茅草房,他和寨主一样消瘦,比寨主大两岁,但精神很好。调研的时候,肖岩那很少和我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但有时又垂头一言不发。
出门后,同业的翻译和我说,魔巴反对翁丁移迁,定见我不要拍他,他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同业的人里有县委鼓吹部的人,有本地文化局的人,有村收书。
魔巴也是我要拍的人物。
短暂的“正式”拍摄
时间所限,翁丁的调研只要一天时间,匆忙回到北京。毫无疑问,翁丁那个选题顺利通过。
2012年11月份,第一次正式拍摄,起首选在了翁丁,刚起头拍摄翁丁的时候算上我有十多号人,灯光灌音摄影摄助造片场工一应俱全,两辆车,一车坐人一车拉器材,白日在翁丁拍摄,晚上回县城住宿,翁丁的拍摄就算正式起头了。碰着如许一个好选题,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带着摄造组一共拍了两次翁丁,刚进进形态,2013岁首年月,所有人回到设在北京的项目筹备处,各类原因,项目出资方撤资,造片方和摄造组鸟散。
其时那个系列片的总导演是李近墨教师,李教师是央视早期的大型纪录片《话说长江》的导演,也是《再说长江》的总导演,做为资历很深的一位老导演,其时他听我介绍翁丁的时候就晓得那是个好题材,我也零丁给他剪辑过翁丁素材的一小段。
项目撤资之后,他给造片方写了一封邮件,说了翁丁那个选题的意义所在,同时也抄送给我,邮件里最让我动容的一句话就是“《翁丁》那部纪录片可能是下一个《龙脊》,也可能是下一个《八廓南街16号》,期看造片方能重视起来,留下翁丁那个组”。
8年过往了,我还留着那封信,当然,那句话其时感动了我但没有感动造片方。在北京的大雪天里我一路焦虑回到了云南,昆明白实要比北京热和很多,北京下着雪,昆明的樱花满城怒放。
曲觉里,翁丁我应该接着拍下往。
没了摄造组就没了工做人员也没了器材,2013年,尼康D800刚面世不久,在昆明的郊区和伴侣饮了一瓶二锅头借钱就往了翁丁,其时是摄像师圣子和我一路往的,圣子说他不要钱,想往拍。两人坐着大巴车花了两天的时间从昆明辗转到了翁丁,到了翁丁住在了本地村民的一间茅草房里,那是其时翁丁更好的“客栈”,为驴友预备的房子,花花绿绿的被子,门也没有锁,晚上睡觉老鼠一会儿在上面串一会儿在地上溜达,有一次竟然在桌子上饮我杯子里的水,饮一口还看我一下。那总算是一个能住的处所。
其时的翁丁拍摄根本是自觉的,不晓得要拍谁,成天都是在看察和摘访,只要一小我物是固定的,就是寨主,寨主身体不是很好,也反面我们说汉语,其实后来他也没说太多的话,最初抉择了寨主的整个家庭。
其他的人物抉择了翁丁的一个文艺骨干——尼勒,尼勒是很活泼的一小我物,也很健谈,其时最想做的事就是上《星光大道》,因为和其时《星光大道》的主持人通过德律风,他就认定他必然会往,其时他特殊情愿在镜头前晃来晃往,有时突然就过来对着镜头唱几句说几句,聊了几次,也选了尼勒和他的家庭做为拍摄对象,因为他说他有个歌手的梦想,他必然要实现。
魔巴肖岩那是后来确定的人物, 因为刚起头他话很少,对我们也有戒心,后来领会了我们的目标之后也起头健谈了,关于他的拍摄,越拍摄越觉得那个村寨和那个民族很有神性,在他身上也越能看到那个民族的魔幻主义色彩。
人物选定后,就是跟踪拍摄,方案一年的时间拍摄村寨移迁,成果,也是让我想都没想到的是,八年之后他们才移迁,镜头后面我那一脚踏下往也是八年,那么一个题材,我从32岁拍到了40岁。
关于镜头里的翁丁,几年里一些重要的事务改动了翁丁的一切,也改动了那个片子里仆人公的命运。
“不熄的火塘”与一场火灾
“取新火”是翁丁的重要节日,在原始社会里,火是很重要的,火能够遣散冷冷,能够驱逐野兽,能够带来熟的食物,能够温热身体,在佤族的看念里,火是神赐赉的,不克不及熄灭,因而佤族号称“不熄的火塘”,一年之内家里的火塘是不克不及熄灭的,只要在取新火那一天才能够熄灭,节日的当晚,男女老小城市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庆祝新年有新火,祝愿一年里风调雨顺,安康安然。
然而取新火之后,翁丁的一户人家却发作了一场火灾,原因不是火塘失火,是电线失火,火苗据说燃烧得很敏捷,不到一分钟构成大火,其时我拍摄完正在食饭,机器也正在充电,听到外面喊了起来,房子的女仆人跑到外面突然高声喊了起来,我赶紧出往,外面一片火光,我赶紧拿起手机跑了过往,一路都是石头,摔了两次,赶到了现场,大火在十几分钟内就把茅草房全数烧起来了,有人批示村民救火,不让其别人靠近。
我只能和其别人站在十几米远看着,还好手机有电,一路拍了下来,看到灭火的时候,年轻人在取水灭火,白叟在一旁扎竹编的绳子,我问村民白叟们那是在干吗?,村民说白叟在预备拦截“火鬼”……
全村人连夜的扑救,末于把大火扑灭了。还好其时下着雨,旁边的茅草房平稳无恙,全村人一路面向村外,白叟起头念经驱逐“火鬼”,那情景确实第一次见……
那场火灾后来成为翁丁移迁的一个导火索。
三百年来独一的一次移迁祭奠
火灾之后,第二天清晨,公安部分冒雨查询拜访取证,整个翁丁觉得有一种压制的气氛。我住的那户人家路旁突然呈现了一只巨大的老鼠,村民看到立即落网到了,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老鼠,样子很凶恶,下着雨就跑了出来,村民说是竹鼠,那个时候出来就是不祥之兆,厄运都是那只竹鼠带来的……,同情的竹鼠。据说后来被外村人买走煮了食了。
几天之后,翁丁的头人们接到了县里要移迁翁丁老寨成立新村的通知。翁丁村收书通知头人们开会,各人聚到了一路,每小我都缄默,压制的气氛,会议还没起头,有的人没坐几分钟就走了,剩下了魔巴和收书,魔巴不断看着火塘,收书先说话了,“翁丁要移迁了,是政府的意思,他们给我们建新村,我们要感激政府”,魔巴说“移迁得先祭奠,得问问祖先,那个村寨是祖先和神留给我们的,移迁之前要问问神,神和祖先附和了,才气移……”魔巴仍是不断看着火塘。
三天之后,村寨里几个头人聚在了寨主家,魔巴拿着一只白色的鸡,从寨主家带着那群人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那是他们新寨的选址仪式,也是询问祖先的一个仪式,他们选在了更好的一片田地。
询问得知那个仪式上一次是三百年前,就是翁丁刚起头移来如今那个位置的时候做的仪式,如今,魔巴和寨主都要往参与那个仪式,那是三百年来独一的一次选址祭奠,魔巴杀了白色的鸡,煮熟后取出了鸡腿骨,一群人围了过来,后来得知,魔巴们发现两个用来卜卦的鸡骨头闪现出不宜移迁的卦象,那是一个不祥的卦象,那让翁丁的头人们心头蒙上了一层暗影。祭奠之后,各人悄悄散往。
本地相关部分执意移迁。
关于尼勒
可能最不存眷村寨能否移迁的就是尼勒,他是寨子里的文艺骨干,他喜好和旅客互动,等待一些机遇,等待本身的一举成名,翁丁因为鼓吹妥帖的力度加大,旅客逐步多了起来,从起头的只要云南的徒步驴友,酿成了天南地北旅客的大量涌进,尼勒方案组建乐队。村寨里的人名义上都是容许他能够协做,现实没有一小我情愿和他在一路,因为他没有钱,为了明星梦也为了钱,春节之后,尼勒决定往广东东莞打工赚钱。
打工的半年里,尼勒没出往过一次,他说“出往也是花钱”,独一出往的一次是看看在深圳打工的大女儿,看到同亲的佤族人在那里和本身一样并没赚到什么钱,他对着镜头说“一家人应该好好在一路,不该该东一个西一个北一个”……没赚到钱,他想回家了。
刚刚过了半年,尼勒没赚到几钱回到了云南的家里,等着他的是妻子和他执意离婚的强硬立场。
尼勒对峙不离婚,但又无法挽回已经有了外遇的妻子勇敢分手的决心,最初两人各拿到一本离婚证,尼勒一次又一次的打德律风给本身的妻子,最初,听到的是德律风已停机,他起头借酒发泄本身的情感。
接下来的是我本身永久没想到的一个工作。
当他认为复婚是不成能的事之后,他整小我充满了抨击心理,尼勒戏剧性地找到了“拐走”他妻子的阿谁汉子的妻子,在德律风里与对方谈起了爱情……
“你能找我妻子,我照样找你的妻子,你怎么对我妻子,我照样怎么对你的妻子”,抨击性的心理让他产生了“换妻”的设法……拍那一段的时候我觉得我整小我也是懵的。我在思疑我拍的是纪录片仍是赵本山的《村落恋爱故事》……
对方在船山打工,最末,女方渐渐萧瑟的立场就像他的前妻一样没了消息,尼勒觉得又一次的失往了一个女人,其实他觉得的应该是一个汉子的失败。半年后,那个中缅边境小县城的红灯区里,尼勒天天都是在那里晃着本身半醒半麻木的身体唱着本身喜好的那是首歌,那里简单的舞台那里的蜜斯让他有了一点点的“自尊”。
2015年,我和他的一个侄子陪他过了一个春节,除夜三个汉子独一的菜是一盘花生米,一箱啤酒放在桌旁,尼勒饮着酒看着电视,“我还梦想着往星光大道呢”。
2018年翁丁新村已经建成,尼勒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移到了翁丁新村,分开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茅草房,有了新家却仍是失往了家庭,他天天在翁丁老寨里,在本身曾经住了大半辈子的茅草房前,用一张纸板写了“尼勒舞台”几个字,他穿戴茅草做的蓑衣饰演原始人与旅客互动,一首歌能赚到5元钱,那是他独一的生活来源…
“寨主家的客栈”
寨主的儿子杨建国,是翁丁寨主的下一任继续人。2012年之前,杨建国一年的收进只要 1 万多块钱,跟着翁丁旅游开展得越来越好,旅客越来越多。2016年,送大女儿往昆明上学的一次履历让他萌发了在家里开一个客栈的诡计。
他卖了耕牛、借钱,本身上山往砍树,在家旁边的空地上盖起了客栈——“寨主家的客栈”,就在建立过程中,他接到县里的通知,不克不及擅自搭建客栈,他没管那个通知,最末仍是把客栈盖了起来,就在那一年我也起头移到了那个客栈。因为那个名字,慕名而来的旅客越来越多了,建国也赚到了钱,改进了家里的生活前提。
2019年,政府对翁丁老寨全村停止革新的过程中,建国的客栈收到了政府“违建”的通知,要将客栈拆除。客栈被拆除,建国一家的收进将会削减一大半,那为建国继任“寨主”之位后的生活又蒙上了一层暗影,其实那几年的拍摄,镜头里,他不断是焦虑的形态。
魔巴肖岩那
在翁丁,肖岩那的地位仅次于寨主。天天他城市在村里为村民停止无偿的祭奠活动。那是他的职责,为此,他也是村寨里很受尊崇的人,他往到哪一家都是坐在“上座”,他也是我拍摄的几小我物里最有“范儿”的人,祭奠的时候,觉得他就是神。
当翁丁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旅游纪念品销售已经成为翁丁古寨每一个家庭的生活来源,魔巴肖岩那天天也会往村里的旅游点售卖本身造造的烟袋锅。有时卖茶,偶尔也给旅客起个佤族的名字赚十元钱。但他每一天仍是一种焦虑的形态,翁丁古寨生活形态的改动,让他觉得翁丁与神同在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旅客不尊重他们,寨子里的年轻人也是起头酿成了外面的人,他最担忧“假设我们那些白叟不在了,谁还能念经给孩子们呢?谁还来继续我们呢?”,关于移迁,他嘴里说着“不管了,不敢说其他的了,人家说我反对移迁是为了搞迷信活动”,现实上他在寨主家里对建国说“我死都不会移走,死也要死在老寨里”。
寨主杨岩那
翁丁的寨主杨岩那天天坐在家里等着旅客上门摄影,为旅客说得最多的是以前率领村民赶其他部落的侵袭与野兽的进侵,讲述本身若何庇护那个村寨,关于当下,杜口不提,每一年中最兴奋的就是八个孩子从四面八方搜集到那个原始部落和他在一路过年。
2015年的春节是家人最全的一次,儿孙满堂的他拍完一张全家福后仍是忧心忡忡,元宵节,因贩毒进狱服刑七年的小女儿假释回到家里,父女相聚的一刻,寨主抱着扑在怀里的小女儿流下了泪水,七年来,那个家总算实的团聚了……
就像个咒骂,寨主家团聚之后,翁丁一户人家因为佤族的民族习惯需要拆除本身的房子,而那却让男仆人挠进了把守所,“翁丁每一家的房子如今是文物,不克不及随意拆除”,此时的翁丁人如今才晓得,本身盖的房子已经不是本身的了。
拆房那个事务之后,寨主杨岩那觉得翁丁已经不是他的翁丁,“谁情愿做寨主我就把那个位置让给他”。
杨岩那话越来越少,与旅客的互动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是坐在象征着寨主的阿谁凳子上,淡然看着本身的家门口,有时突然会说出一句话“老了,不顶用了,成哑巴一样了”。
而此时,翁丁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已经偷着移到了新村,“怕白叟看到移家之后心里难受”,一夜之间村寨里移走了80多户,仅剩的20户坚守着老寨的房子,其他的人家房子大门舒展,人往寨空。萧条的翁丁老寨霎时没有了人气。寨主杨岩那从此一病不起。
2019年,没有了人烟的翁丁古寨茅草房起头式微,四处是残缺的茅草,房子也有的起头倾圮,躺在家里的杨岩那起头逐步失往记忆。他有时会把旅客当成“移迁发动工做小组”的人,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我在拍他的时候有时能认出我,有时不断盯着我和摄像机,目光很冷。
进进秋天,寨主觉得本身很冷,家里人给他盖了良多被子,寨主睡梦中总喊着“妈妈”,儿子建国和我说,寨主总梦见他妈妈,说妈妈有时不睬他,寨主已经糊涂了。拍摄的时候,有时寨主会在梦中哭醒。醒的时候又喊两句“妈妈”,然后又睡了……
2019年11 月10日,寨主杨岩那离世。出殡的当天,村民用茅草给寨主搭建了一个斗室子,做为寨主的墓碑,纪念他用本身的生命来守护翁丁古寨。
而翁丁新寨,村收书当上了新村的寨主,每家每户红旗飘荡,社会主义价值看的口号到处可见。“老寨是原始部落,那里是新社会”,翁丁人本身觉得到了“逾越”,新村里有的还添了新丁,“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
翁丁老寨,杨建国即将在 2020 年春节继续翁丁老寨寨主的位置。他期看可以为家族陆续守护着那个三百年的老寨,即便古寨已名不副实,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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