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的意识流小说里,“意识流”究竟有什么样的艺术特征
在西方的意识流小说里,“意识流”究竟有什么样的艺术特征
在西方的意识流小说里,“意识流”究竟有什么样的艺术特征?
首先要阐明 ,阅读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你得有点文学理论的基础,比如你起码要知道文学里现实主义手法有哪些特征,还要稍微知道点文学的现代派理论又有些什么基本的内容,否则无论我怎么解答的“接地气”,估量也仍然可能阅读的1头雾水。我只能说,我尽量解答的通俗1些——
先掉书袋,“意识流”1词是怎么回事:
意识流1词最早是1个美国机能主义心理学家的先驱喊詹姆斯的这个人发明出来的,用来表达 意识的流动特性,即个体的体会意识是1个统1的整体,但是意识的内容是不断转变的不会静止不动。其中意识1词,即人都有意识,对外的意识,对自我的意识,我看到东西了、我对看到的东西产生了各种想法,相关的记忆产生,这就是意识。人走在马路上,东张西看,男人看到美女、女人看到帅哥,都难免会有点兴奋,不过这个似乎低等动物看到异性也会兴奋,所以确实有人认为低等动物也有意识,但人在看到异性感到兴奋的同时,还会伴随着各种审美,即你会感觉到1种美,还会产生“漂亮”、“这个人很有修养”、“嗯和我这方面差不多”等等想法和熟悉,综合来说,这就是1种意识,和低等动物的看到异性的差异很明显,所以公认的理论还是认为低等动物没有意识。人在马路上1边走着、1边看着、1边产生各种想法、熟悉,经常会刚看到1个人,各种念头随机产生,转眼有看到了1辆怪车子驶过,又有1番新的思想和熟悉,忽而有听到1阵巨响,什么也没看到,但想法还是会产生……等等,如此毫无间隔的自由散漫的如同溪水奔流1般无拘无束的意识转换,那位喊詹姆斯的心理学家为之发明了1个词语,即意识流,也可以顾名思意,意识的流动。
意识流小说的主要内容就是以描写这样的人的心理意识、描写1个人或者几个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情节、情感、意念等等小说内涵的东西,统统都在这些“所见所闻所思”的文字中,在大量的心理活动描述和大量的主人公“看到的因而想到的致使感慨或者激动的或者 *** 的”文字中。高手小说文笔功底当然毫无生涩、再长的句子、片段阅读起来依然感觉顺畅无比,但实质上其内容并不连贯,不可能连贯,刚刚写的他看到某个小孩跌倒了,可能转眼又写到1个女人性感无比让他激动万分等等之类的文字。从中国人喜欢阅读故事性、情节性的文字角度来看,意识流小说几乎是没有情节的,或者说很长很长的篇幅里你察觉不到什么情节,你看了几千字乃至几万字后,很可能1点故事内容都没有读到,这个,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意识流小说就是以描写主人公或者几个主要人物的内心活动,而且是“高度遵守”人的心理活动的随意性、散漫性、甚至跳跃性、流淌性的,当然不可能真的1点情节故事都没有,小说终究属于叙事性文学体裁,所以它当然有1个故事、有情节,只不过这个故事和情节,都“熔化”所有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的意识流文字中了。
首创意识流小说的人,喊詹姆斯·乔伊斯,1个爱尔兰的书生,他写了1本喊《尤利西斯》的小说,这部小说被后世文学评论家们誉为意识流小说的最经典代表作,詹姆斯乔伊斯自然也就成了意识流小说的最伟大的意识流小说代表作家。其实差不多年间,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也在写作1个系列小说,也是以1种意识流写法进行写作,那就是《追忆似水年华》,确切的说,它是1个中篇小说集,即好几个中篇小说组合在1起的,内容的背景、时间都差不多1致的,所以组合在1起其实可以算作1部长篇小说,只是普鲁斯特病弱,这部小说的写作显然也比较累人,所以普鲁斯特写的断断续续的,分开几个时间发表,第1部发表的时候,《尤利西斯》其实还没有问世,但其最后3部即第5 、第6、第7部则是在普鲁斯特过世后,即1922年11月28日以后才发表的。而《尤利西斯》小说初版发表就是在1922年,所以从完全的长篇小说角度来说,《尤利西斯》还是早于《追忆似水年华》。当然,在后世的评论中,普鲁斯特也毫无疑问是意识流小说的伟大代表作家之1。
第3部最伟大的意识流小说就是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创作的长篇小说《喧哗与骚动》,1928年2月至10月他写成这部作品,1929年10月7日出版。
在这3部名动天下的最闻名的意识流小说里,我最熟悉的是《喧哗与骚动》,《尤利西斯》我看过无数个对它的介绍,可就是没有勇气、毅力将其全文阅读,以前两次尝试阅读,都读了1、2个章节就扔掉了,天哪,太枯燥、太乏味的,相对来说还是《喧哗与骚动》更有点滋味——
在《喧哗与骚动》里,几乎没有现实主义小说那种如同上帝1般视角之下的全景描述性的或者旁白性的文字,全部小说从头到尾的文字,就是写的4个人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小说的背景地点是在1个美国南方小镇,4个人属于1个家族的,1个南方衰落地主家族。欣赏几段文字,你就多少有点明白,意识流小说到底有些什么特征:
小说1开始是这样写的:
我沿着栅栏向前走,那上面缠绕着很多花枝。从花枝的缝隙里,我看到他们正在打高尔夫。在那棵开着花的树旁的草地里,鲁斯特正在找些什么。打球的人拔出小旗,开打了,然后他们又把它插回原来的位置,走到发球的高地上。有个人打了1杆,接着另外1个人也打了1杆。打完后,他们又往前走了。鲁斯特从那棵开花的树旁走过来,跟我1起也沿着栅栏还是往前走。走着走着,他们停了下来,我们也停下了。我接着从栅栏边上往里看,鲁斯特则又跑到草丛里往翻找了。
那个人打了1杆,喊道:“开弟,球在这边。”我贴到栅栏上,看着他们从草地上走过往,走远了。
“又来了,你哼唧得难听死了。”鲁斯特说,“你可真行,3十3岁了还是没有1点儿长进。为了你的生日,我可是特地跑到镇上往给你买蛋糕了。行了,别哼唧了,我那枚两毛5 的钢镚儿不知跑哪儿往了,你有空的话不如帮我找找,这样今儿晚上我就能往看演出了。”
球飞过草地,打完1次后,他们要等很久才会打下1球。沿着栅栏,我走到小旗的近处。在绿得发亮的草地和树木间,小旗飘摇着。
鲁斯特说:“快过来!咱们已经找过那边了,那些人1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现在到小河沟那边找找往,晚了的话,可就让那些黑家伙给捡走了。”
我紧贴在栅栏上,看着红红的小旗在草地上飘展着。1只小鸟飞了过来,斜着落在小旗上停歇。鲁斯特朝它扔了个土块儿。在绿得发亮的草地和树木间,有小旗在飘摇。
“你就别哼唧了,”鲁斯特说,“他们不回这边儿,我没 *** 呀,难不成你让我请他们过来?快停下来吧,要不然,外婆就不帮你庆贺生日了。要是你还哼唧,我就自己把那个蛋糕食个精光,连蜡烛也不剩,3十3根儿,1根儿也不留,知道了吗?快帮我找找那个钢镚儿,说不定,咱们还能捡着1只飞出来的球儿呢。看哪,那帮人到跑到那么远的地儿往了,看见了没?”他在栅栏边伸着胳膊朝远处指着,“看见了吧?估量不会再到这边来了。走!”
再来看看《尤利西斯》开头是怎么写的:
体态充足而有风度的勃克·穆利根从楼梯口出现。他手里托着1钵肥皂沫,上面交叉放了1面镜子和1把剃胡刀。他没系腰带,淡黄色浴衣被习习晨风吹得稍微向后蓬着。他把那只钵高高举起,吟诵道:
我要走向上主的祭台。
他停下脚步,朝那昏暗的螺旋状楼梯下边瞥了1眼,粗声粗气地嚷道:
“上来,金赤。上来,你这敬畏天主的耶酥会士。”
他庄重地向前走往,登上圆形的炮座。他朝4下里看看,肃静地对这座塔和4周的田野以及逐渐清醒着的群山祝福了3遍。然后,他1瞧见斯蒂芬·迪达勒斯就朝他弯下身往,看空中迅速地画了好几个十字,喉咙里还发出咯咯声,摇看头。斯蒂芬·迪达勒斯气恼而昏昏欲睡,双臂倚在楼梯栏杆上,冷冰冰地看着1边摇头1边发出咯咯声向他祝福的那张马脸,以及那顶上并未剃光、色泽和纹理都像是浅色橡木的淡黄头发。
勃克·穆利根朝镜下看了1眼,赶紧阖上钵。
现在再来读1遍《追忆似水年华》的第1部最开头文字——
在很长1段时期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有时候,蜡烛才灭,我的眼皮儿随即合上,都来不及咕哝1句:“我要睡着了。”半小时之后,我才想到应该睡觉;这1想,我反倒清醒过来。我企图把自以为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吹灭灯火。睡着的那会儿,我1直在探求刚才读的那本书,只是构思有点特殊;我总觉得书里说的事儿,什么教堂呀,4重奏呀,弗朗索瓦1世和查理5 世争强斗胜呀,全都同我直接有关。这种念头直到我醒来之后还延续了好几秒钟;它倒与我的理性不很相悖,只是象眼罩似的蒙住我的眼睛,使我1时觉察不到烛火早已熄灭。后来,它开始变得令人费解,似乎是上1辈子的思想,经过还魂转世来到我的面前,于是书里的内容同我脱节,愿不情愿再挂上钩,全凭我自己决定;这1来,我的视力得到恢复,我惊诧地发现4周原来漆黑1片,这黑暗固然使我的眼睛十分受用,但也许更使我的心绪感到亲切而安详;它简直象是没有来由、莫名其妙的东西,名副其实他让人摸不到头脑。我不知道那时几点钟了;我听到火车喊笛的声音,忽远忽近,就象林中鸟儿的啭喊,标明距离的远近。汽笛声中,我仿佛看到1片空旷的田野,匆匆的旅人赶往4周的车站;他走过的小路将在他的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因为陌生 的环境,不普通 的行止,不久前的交谈,以及在这静谧之夜仍萦绕在他耳畔的异乡灯下的话别,还有回家后即将享受到的温热,这1切使他心绪激荡。
——有兴致阅读我这个回答到此的人,不妨咀嚼1番3个小说的3段开头文字,同样是意识流手法的小说,其写法有所不同、有所相同,但意识流小说的内核是1样的,即大多数文字都以描述主要人物的随意的心理活动、言行举止,而且基本模式都是以第1人称出现,《尤利西斯》开头是第3人称,但内容却喊人深感第1人称的“灵魂所在”,《喧哗与骚动》开头是写两个人,主要就是“我”的所见所闻,“他”成了配角。而《追忆似水年华》的第1部开头,大段文字几乎都是“我”的言行举止,以及“此时此刻”的各种琐碎心里想法。在当时,小说开头如此写法,确实是1种革命性的开创性的写法,而出版商往往都是难以接受的,所以3部小说的最早出版都非常不轻易,可谓艰难、可谓心酸,得到文学界1致认可都要多年之后了,威廉福克纳是直到1949年才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距离他初版《喧哗与骚动》都已经过往2十年了,其实威廉福克纳在这2十年里也确实很穷困。詹姆斯·乔伊斯生前并没有享受到自己的《尤利西斯》所带来的盛誉,认可他的人也就当时文学圈内人,《伦敦泰晤士报》刊载的1篇给乔伊斯的悼文还非常的短缺 理解,遭到了诗人T·S·艾略特写文章 *** 。而普鲁斯特是那种多情公子,却体弱多病,他的《追忆似水年华》在当时能够欣赏的人实在不多,甚至都无法在生前全部出版。
最后贴1段托尔斯泰的小说《战争与和平》的开头文字,作为本文结束。不需要多么认真地阅读,看完你就立刻明白为什么现实主义小说被称为世代相传的现实主义小说,而意识流小说却被称为现代主义(现代派)小说,其实两者时间相差的并不很远远,可是写法却是如此的不同,可以说浩大的差异,简直是两个全球 里的人写出来的,但不可否认,它们都属于各自流派中的超级经典——托翁的这部伟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创作于1863—1869年,托翁病故于1910年11月20日,也就是说,上述《尤利西斯》和《追忆似水年华》两部意识流小说与托翁病故仅仅间隔了十多年了,最晚出版的《喧哗与骚动》也不过间隔了2十年不到,可就是这么几十年,西方的文学有了几乎翻天覆地的变革:
“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现在是波拿巴家族的领地,不过,我得事先对您说,如果您不对我说我们这里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您还敢袒护这个基督的敌人(我的确信赖,他是1个基督的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和他1手造成的灾祸,那么我就不再管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您就不再是,如您所说的,我的忠实的奴隶。啊,您好,您好。我看我正在恐吓您了,请坐,讲给我听。”
18○5 年7月,遐迩闻名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舍列尔——皇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的宫廷女官和心腹,在欢迎首位莅临晚会的达官显要瓦西里公爵时说过这番话。安娜·帕夫洛夫娜1连咳嗽几天了。正如她所说,她身罹时髦 性感冒(那时候,时髦 性感冒是个新词,只有少数人才用它)。清早由1名红衣听差在各发出的便函中,千篇1律地写道:“伯爵(或公爵),如您意下尚无任何可取的娱乐,如今日晚上这个同情 的女病人的症候不致使您过分惧怕,则请于7时至十时间莅临冷舍,不胜雀跃。安娜·舍列尔。”
“我的天,大打出手,好不猛烈!”1位进来的公爵答道,对这种接见丝毫不感到困惑,他穿着绣花的宫廷礼服、长统袜子、短靴皮鞋,佩戴着多枚明星勋章,扁平的面部表露 出愉快的表情。
他讲的是优雅的法语,我们的祖辈不仅借助它来说话,而且借助它来探求,他说起话来带有很清静的、长辈庇护晚辈时特有的腔调,那是上流社会和宫廷中德高看重的老年人独具的语调。他向安娜·帕夫洛夫娜跟前走来,把那洒满香水的闪闪发亮的秃头凑近她,吻吻她的手,就心平气和地坐到沙发上。
(以上4部小说的开头文字全部摘自网上,如果有错误,可能是那家网站贴的不够“忠实原文”,我有原文,但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无法复制,照着打字就太累了,我就不辛劳了。)